这边厢项臣在死缠烂打恳求娘子,晋国那边,司马棘却正在凝眉沉思,好似举棋不定。
“王上啊,三供奉还等着呢,我们总要商量出个章程。”
司马棘依旧在沉思,过了很久,缓缓抬起头:“公认为,究竟是真是假?”
白石公苦笑:“这种身份打死都不能暴露啊,此事怎么看都真,但那是江凡,论算计还没输过。”
司马棘道:“南宫信,有何动向。”
“昨日启程,据说担忧生意受到影响,已心急火燎赶往渔州。王上为何问他?”
白石公很是不解,他没问明皇,没问四国君,没问曹缨,没问张之陵,这些与江凡关系极深之人,反倒问自家东临侯是何缘故?
司马棘没有解释,只是微微眯眼:“自有道理……”
白石公苦笑:“刚刚与大秦公开结盟,就发生这等事,这岂不是让我们左右为难?如今有死直接找上三供奉,显然是要我们重新选择站队。”
司马棘目光深邃:“据说,其身份乃凤家查证……”
白石公点头:“三供奉是这么说的,两个月前,凤辰麾下煌罗出访秦国,似乎要商谈什么事情,却遭到了女帝否决,然后,他们就运作了此事。”
“凤家……公可记得,政变之战,凤家是如何下水?”
白石公愣了下:“江凡操纵……”
司马棘缓缓点头,目光显得越发深邃,“此番,又是凤家……”
白石公神色陡然一动:“王上,您在想什么?”
司马棘没有回答,口中喃喃自语:“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忽然,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墙头草,终归不能总做,树与藤啊,树与藤,今日,我司马棘生平第一次赌一回!”
白石公一愣:“王上的意思……”
“拒绝有死,静观其变。”
白石公悚然:“可这……将来难再有转圜余地……”
司马棘目光凌厉:“公,亲自去观战,此事若出现超出我们想象之外的结果,就证明,我是对的,否则……就认命吧。”
“超出想象的……结果?”
司马棘点头:“世人都对结果有自己分析,但不外乎那几种,他们认为必然是其中之一,但倘若呢?倘若出现没人能想到的结果……”
白石公眉峰一动,“那么……此事有问题!”
司马棘轻轻嘘口气:“问题是,他为什么不知会我……难道是,我一旦知道,事情走向会出现偏差?”
白石公目光有些悚然:“王上认为,他会不会连我们也要坑?”
司马棘沉思许久,终于摇摇头:“这个局面,是他借政变处心积虑打造而成,我想,他只是希望我们按照自己的正常逻辑做事,才会让这件事显得更正常。”
白石公吸口气:“这……太不可思议,一切都只是云里雾里的猜测啊……”
“去吧,亲自去看,飞鹰传书告诉我结果。”
白石公只能凝重的点点头,起身离去。
身后,司马棘独坐黑暗中,怔怔看着那一点似乎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弱火苗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提起身旁的油壶,缓缓斟入灯盏,而那火苗骤然间一个跳跃,光明大盛……
滇国,鹿城。
嬴无名端坐山巅,看着面前的篝火余烬,已经静坐了半夜。
这时,一盏灯笼摇曳,有个白衣女子缓步上山,走到了他背后。
“政,你还在想?”
嬴无名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天际:“阿姐,姐夫,你们在考验我么?”
女子轻轻一笑:“他们不说,要么就是此事为真,要么就是希望你自己揣摩。”
嬴无名点点头:“阿房,你认为呢?”
女子扶着他的臂膀在其身边坐下:“政,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不了解他们,但无论任何事,都是人做的,既然如此,你只有问自己,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事,会如何做。回答了这些,或许就能看明其意。”
嬴无名神色微微一动,“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事……会如何做……我不敢全面评价,但……绝不是眼里只有区区秦国之人,他们要战天斗地定人间灭神灵谋自由。会如何做,与众不同之人求目的,自然有出乎意料的做法……”
他轻声低语着,忽然眼神微微一震,下一刻,他捡起一根干柴投入火炭之中,不多时,篝火重新燃起,火光照亮了嬴无名的面庞,他的目光也如那火光,正在逐渐明亮。
“阿房,传令,出使夏及晋南!”
女子莞尔一笑:“政,你通了。”
嬴无名长身而起,双目神光湛湛,大手拍了下女子肩头,转身大步而去。
女子静静坐着,目光看着他的背影,“政,你要去哪里?”
嬴无名哈哈大笑:“阿姐和姐夫打架,这种事怎能不在场,我要亲自去观战!”
贯日峰,皇庭。
“都收拾妥当了?”明皇姬宗熠伫立在紫微宫殿前,看着远方烟波浩荡。
文曲微微躬身:“陛下,一切就绪,即刻启程否?”
姬宗熠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