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仅一年从七品芝麻官跃升至正二品左都御史。
十多年来步步高升,直至成为应天的文官领袖。
他代表着大量文官的思想。
现在,他的时代该落幕了。
而朝廷也将消化掉这一变动带来的种种影响,以新的格局继续前行。
朱高炽迅速小跑几步,追上了前方的朱允熥。
追上后,他显得异常平静:“那么,谁会成为新任吏部尚书?还有空缺的文华殿大学士位置,爷爷还未明确旨意。”
朱允熥停下脚步,思索片刻,说道:“我认为,翟善应是合适的人选。据闻,他的《诸司职掌》已编纂完成。”
“这部仿照唐六典的书籍详细记录了从五军都督府,六部,都察院到各级官员的职责分工,完善了朝官制度,功勋卓越。皇爷爷青睐这类有为之人,可能会有所提携。”
朱高炽略作思考,摆了摆手,翟善他并不了解。
突然,朱高炽神情严肃:“你为何主张我入朝为官?现在我已是税署署正,我还能重返北平当燕世子吗?”
“你能如四叔般,在北平带领军队迎战敌人吗?”
朱允熥嘴角一撇,与文官对立的矛盾,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即使不搞新花样,皇上和大臣们也无法同心同德。
眼下,关键在于团结自家亲戚,稳住功臣大将。
朱高炽毫不犹豫地摇头,脑袋像拨浪鼓般摇个不停。
让他披甲上阵,挥舞长枪,策马冲锋?
还不如让老二老三去,他们才是硬战的高手。
他还是适合在后方管理粮草。
朱允熥冷哼一声:“这种事你做不来,要不考虑下将来接藩王之位,去江南当官如何?”
朱高炽吓得连连后退,整个人像受惊的鸟儿。
“别将血迹溅到我身上。”
朱高炽怒吼过后,脸颊青筋狂跳,目光四处游离透露出惊恐,眼神中仿佛闪过一丝杀机。
此刻若有人敢招惹他,必定自取灭亡。
朱允熥翻了个白眼,只是让燕王的藩地从北平迁回而已。
朱高炽瘦了,胆子却依旧小。
朱高炽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快要成亲了,那红薯是不是该给皇爷爷了?”
“这两天吧,上林苑的缪良哲昨天刚汇报,东西都备齐了。”
朱允熥随口应了一声。
朱高炽眼神一转,用只有朱允熥能听见的音量嘀咕:“你快结婚了,朱允……那个地方的他,最近咋样?”
朱允熥看看朱高炽,叹了口气,淡然一笑:“他呀……过得挺滋润的。”
……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凤阳皇城的秋天,是最无趣的时节,满地落叶,懒惰仆人总得催上好几次才慢悠悠打扫。
台阶上坐着的朱允炆,穿着洗净的粗布衣,倚着墙,手掌托着下巴,斜眼望着灰蒙蒙的天。
朱允炆觉得生活没意思透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在这冷清的凤阳皇城里,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即将腐朽的老人,每分每秒都有无形的刀,从身体、从皮肉、从骨髓里削去些什么。
即便是腰间挂着绣着鸳鸯的香囊,里头装满了田野间的寻常花香。
朱允炆仍旧感到,在这囚笼里,能嗅到的唯有腐败的气息。
只有当他通报信国公府跟中都留守司,离开皇城。
走到东城墙下的小院,喝上一碗她亲手熬的甜汤,才感觉生活还有滋味,鼻尖萦绕的是世间最甜蜜的气息。
“她现在一定正忙着呢。”
“估计在抱怨炉火怎么也烧不旺。”
“还得应付那些邻居,老拿她的婚事开玩笑。”
朱允炆斜靠着长了青苔的宫墙,望着阴沉的天,轻声念叨着。
“得给她换个新炉子。”
“要让这炉火成为凤阳城最旺的。”
朱允炆忽然这么念叨着,眼神里闪烁着不异样的光芒。
“不能让那些讨厌的家伙再笑话她了……”
嗖的一声。
朱允熥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猛地站起来。
“我要跟她成亲。”
念头一旦冒出,朱允炆便发现自己难以自制了。
他的心里眼里全是那位东城墙下的女人,唯有她的身影,能让他的心湖泛起阵阵温热的涟漪。
他站起身,步伐由缓转急,越走越快。
直到守卫凤阳皇城的士兵察觉时,他已经冲出了皇城,向东城狂奔。
然而,半路上,他猛然停下了脚步,紧跟其后的士兵赶紧围上来保护这位虚弱的皇子。
朱允炆凝视着东城的方向,紧咬牙关,跺了跺脚,转身对着一脸困惑的士兵们低语:“去信国公府。”
不久,朱允炆在一队士兵簇拥下,来到了信国公府门前。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废人,但依旧是皇室中人。
信国公府迅速作出了尊敬的接待。
“公爷已在前厅恭候多时。”
信国公府的管家恭敬地侧身引路。
朱允炆微微颔首,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