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户部尚书赵勉身子不舒服,没参加早朝。
谁都知道,赵勉这是心里发虚。
他平时跟刘三吾那些人走得近,这节骨眼上收着点儿锋芒,也是情理之中。
瞧这架势,赵勉户部尚书的交椅怕是坐不踏实了。
一封请求致仕的折子上去,朝廷巴不得让他告老还乡呢。
万一再让人揪出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怕是还得另算账。
郁新私下直犯嘀咕,怎么这户部大权没落他手里呢。
正琢磨着,五军都督府的开国公常升站了出来。
“启禀太孙,微臣有事禀报。”
朱允熥嘴角一扬,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说。”
常升脸一沉,周身隐隐透出股煞气,吓得旁边文官们一愣。
啥事儿能让这位将军这么上火?
文官们正纳闷呢。
常升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深深行礼。
刘建安连忙小跑上前,接过奏折,一路小跑送到朱允熥跟前。
常升声音低沉,字字有力。
“启禀太孙,广西那边传来急报,寮人和安南不知天高地厚,不把大明放在眼里,胆敢派兵骚扰广西、广东一带,侵扰边境百姓,杀害我军将士,残害我大明子民。这等嚣张行径,罪不可恕。”
“臣恳请太孙下旨,严词谴责寮人和安南在京的使者,同时命令广西、广东两地调兵,讨伐这些目无王法之徒。”
这是要打仗的节奏?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开国公,竟一反常态主动请求出征南疆?
这和他的形象太不符了。
詹徽惊讶之余,不禁回头望向常升。
他的目光随后又落在皇太孙身上。
詹徽直觉此事绝不简单。
适才太孙刚对科举弊案下重手,涉案举人及其家族被流放至镇南关,紧接着常升便提出安南与寮人侵扰边境、残害百姓,呼吁朝廷发兵征讨。
一切显得太过巧合,让人疑窦丛生。
詹徽不由侧身轻撞了下身旁的茹瑺。
“广西道一事,兵部知晓吗?”
茹瑺摇头,满脸困惑。
身为兵部尚书,他怎么一无所知呢?
他低语:“兵部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詹徽轻声回应:“如此看来,安南与寮人的行动并不严重。”
茹瑺颔了颔首。
若事态严重,明军或边民伤亡众多,便不会越过兵部上报。
但常升如何得知?
朝堂之上,大臣们各有所思。
此时,有人走出队伍。
是户部给事中的官员。
官员行礼:“太孙,微臣认为大明不宜在南方开战。”
那些知情的将军们,纷纷暗笑。
景川侯曹震站出,高喊:“南方的猴子都得寸进尺了,大明岂能忍气吞声?难道等他们攻至应天宫门口,你们也说不能动手?”
“我。”
户部官员被激怒,脸色通红,跺脚道:“景川侯,你休胡言乱语。先不论安南和寮人是否真会攻至应天。若南方真起战事,朝廷兴师动众平叛,边疆还能安宁吗?”
曹震轻蔑地哼了一声:“照你所说,大明应立即解散边疆百万大军。”
户部官员再次狠狠跺地,与武夫无法讲理。
常升回头怒视曹震,“景川侯,说话注意分寸。”
曹震瞥了常升一眼,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常升接过话:“户部的意思,本公明白。然而,依本公看,安南是贪得无厌,自开国以来,皇上多次派使臣南下,欲安抚各国,但安南仍不断滋事,不知悔改。大明实行仁政,不愿轻易动武,但若总是退让,最后将退至何处?”
“国公的担忧,下官明白。但若边境生变,需大动干戈,国公是否考虑过户部困境,国库那点儿银子能否承受如此频繁的战争?”
户部官员立场坚定,转身直接道:“太孙殿下,您可知道户部,国库现存银两、粮食几何,各地粮仓余粮多少,能否在维持九边防线战事外,再战一场。”
“嗯?”
朱允熥轻轻一哼,目光转向郁新:“户部钱粮还剩多少?”
郁新出列。
“回禀太孙,今年各地夏粮刚入库,大部分已调往前线,秋税征收正在进行。今年仅燕王部队,朝廷已支援数百万担粮草。几个月前,凉国公西征平乱,国库已紧张,若此时再开战事……”
郁新愁眉紧锁。
简而言之,户部有钱,却不够用。
那位户部官员继续:“岁末将至,钦天监预测冬日有大雪,官仓需保留余粮以备救助灾民。望太孙体谅。”
朝廷没钱。
朱允熥颇感无奈,这早在预料之中。
若从这些人口中听说国库有钱,那才是怪事。
想来,大明自始至终都很穷。
朱允熥沉声问:“广西遭屠,朝廷应如何应对?”
郁新心中苦涩,太孙虽未明言,但目光直指他。
他清嗓道:“朝廷……广西遭劫,事态严重,朝廷应下旨安抚百姓,救助受难之人。兵部、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