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青年的手掌掌心向外摊开在男人的胸口,在最后的时间里挡住了那笔直而出的刀光。
青年苍白着面容冷然地勾起了唇角,那一笑像是嘲讽又像是释然。
从始至终不作任何反应的男人动作一顿,然后抽/身退了些许距离,舌尖温和地舔舐过青年白皙脖颈上的血洞,只一秒之后,便恢复如初。
“……我没有碰这里的人类。”
男人的语调平稳淡定得不像是解释,唯独那双深邃的墨色眸子专注地落在宋卿彦的身上,才看得到焦点——
“我来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所以……”
男人唇角上扬,在对方怔愣时将那只溅满了血的白皙手掌托在手心,轻轻拔出了那片银质的刀片,之前还几乎喷涌状态的血液奇迹般地停止了外流。
呈现一种近乎奇异的停滞状态,盘旋在那手掌几近贯穿的伤口周围。
“……别让我心疼了。”
男人的语调似乎是带着一种谑弄的笑意,只是到了尾音又归为一声喟叹,猩红的舌尖抵上白皙的掌心,慢慢将其上的血迹一点点舔舐去。
宋卿彦呆滞——他以为在自己这么明显的杀意之后,这人就算不杀掉他,也至少会疏远,可对方似乎对刚才的事情毫无芥蒂。
“你以为我会生气吗?”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心理,男人兀然抬了眼眸,含笑望着他。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像是熠熠了整个夜空的星光。
宋卿彦一时失语:“……”
“我当然不会的。”
男人笑着重新垂眸,舌尖轻柔地抚弄过那狰狞的伤口,原本撕裂的肌肤却在被温柔地触及之后复原如初,光滑不见一丝痕迹。只是更吸引了宋卿彦注意力的却是男人之后的话音——
“毕竟……我已经被你真真切切地杀死了一次,不留任何余地。”
“只是那个过程有些煎熬而痛苦了些……魂种被撕碎,生命力被一点点抽离,比幽冥十八狱最底层的黑暗都彻底……”
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眸光像是陷入了回忆而失了焦点,片刻后却是兀然染上了一层笑意——
“那时我唯一的遗憾是觉得……可能再也不能亲吻你的身体,不能听你忘/情地呻/吟,不能看你在我身下最动人的媚/态……这么说来,我也算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男人已经重新直起身来,眸子里笑意如初,托在掌心完好如玉的手掌亦如初。
“……”
宋卿彦无言了半晌,才看着男人,眸光如古井不波,“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有前世,你和他是同一个人……或者是神,那你和他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你看着我,我却追着他。”
男人笑了:“神分善恶:他是极善,我是极恶。”
“……看不出来。”
宋卿彦摇了摇头,也不赘言。
男人也不觉得枯燥,不急不慢地笑道:“神的善恶标准自然与人不同。断情了(liao)欲,博爱世人,不问公道,只论天道,便是极善;专情、恋/欲、私德、执念,便是极恶。”
听到这里,宋卿彦却是兀然勾唇一笑,霎时间整张精致的面庞都鲜活起来,连眼角微微漾着的笑意都惹人惊艳——
“我听懂了。我也知道,为什么我——前世的我会喜欢上另一个你了。”
“哦?”
男人仍是笑着,眼底却掠过一丝异色。
青年笑得凉薄,眼底冷意快结成了冰:“你不知道吗,这世上最勾人的东西,就叫‘求不得’。”
“……”
男人沉默地看了他两秒,似笑非笑,“你说得对。——从前我跟他最大的区别是对你的态度,一个唯恐不及,一个唯恐难避。如今,可难说了。我还在幽冥等着你沉堕,他……大概早被你拉下凡尘了。”
宋卿彦沉眸:“……”
“只不过有些事情不会变……”男人兀然贴近了,低声轻笑,吐息温热,“就算当年你最后得了手,他可半点都没碰你呢。毕竟最初一分为二,私/情/恋/欲归拢于我,他不懂……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