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停在急诊楼前,夜空中的警笛声划破了凌晨的宁静。
车门刚打开,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急诊大厅苍白的灯光下,值班医护人员迅速围了上去。
“27岁女性,右侧多根肋骨骨折,疑似气胸!”随车医生气喘吁吁地汇报,“车祸发生地点离这里210公里,途中生命体征:血压80/50,心率115次/分,呼吸26次/分,血氧85。已建立两路静脉通道,补液1000l。病人被甩出车外,右胸撞击路基护栏,意识清楚但烦躁不安。”
李明上前检查,快速做了生命体征评估。
病人是位年轻的维吾尔族女性,痛苦地捂着右胸,呼吸急促,额头冒着冷汗。
李明轻声用维语安慰她,一边进行胸部检查。
右侧胸壁有大片瘀斑,触诊时有明显的骨擦感和捻发音,叩诊呈鼓音,右肺呼吸音明显减弱,典型的气胸体征。
“准备胸腔穿刺,立刻送血样查凝血功能!”李明迅速下达医嘱,“通知手术室和icu待命,可能需要急诊手术!”
玛依拉动作麻利地准备穿刺器械。
这个跟了他半年的小护士,现在对各种急诊操作已经非常熟悉。
她一边配合穿刺,一边安慰着病人的家属。
身后的检验科护士已经拿着采血管快步跑向实验室。
“头部外伤情况评估了吗?”阿依古丽走过来问道,“别漏掉了合并伤。”
这提醒让李明想起上个月的一个教训,一个车祸病人因为头部隐性损伤而出现了延迟性症状。
“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灵敏,格拉斯哥评分15分,”随车医生立即回答,“途中一直保持清醒。”
李明完成穿刺,随着“嘶嘶”的气体排出声,病人的呼吸开始平稳,但血氧饱和度仍然没有明显改善。
听诊发现右肺呼吸音仍然微弱,李明皱起眉头:“可能合并血胸,马上安排胸部ct,同时准备胸腔闭式引流。”
放射科主任阿布力米提早已将两台ct设备调试完毕。
“把移动dr也推到抢救室门口,”老主任吩咐着年轻医生,“伤员送来时可以直接拍片,省得移动。”
第二辆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这次送来了一位50多岁的男性,胸腹部有明显钝挫伤。阿依古丽正在检查病人,突然发现血氧持续下降,面色发绀。
“李明,这边!”她急切地喊道,“病人有呼吸窘迫!”
李明迅速赶过去,查看病人的情况。
除了外伤,病人呼吸音还伴有明显的哮鸣音,双肺可闻及大量干湿性啰音。
阿依古丽已经在翻看病人随身携带的病历。
“慢性支气管炎病史十年,”她快速浏览着,“去年因急性发作住过院。现在创伤应激可能诱发了急性加重。”
“准备无创呼吸机!”李明当机立断,“同时立即完善胸腹部增强ct,排除内脏损伤。”
阿曼大夫闻讯赶来,老人拄着拐杖,额头上沾满了汗珠。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布包:“这是我特制的‘定喘散’,用羌活、防风为主,配上一些维医传统药材。上个月用它救了个急性发作的患者,效果很好。”
“我记得那个病例,”阿依古丽接过药包,快速吩咐护士准备,“当时病人的症状比这个还要重。苏合香丸加上这个方子,二十分钟就缓解了。”
药物很快见效,病人的呼吸趋于平稳。
但更大的考验接踵而至,第三辆救护车送来了一位危重伤员——旅游团的领队,30岁左右的汉族男性,右腿开放性骨折,创面血肉模糊。
“这是我们的小张啊!”一位随车转运的老年游客哭着说,“要不是他,我就没命了。车翻的时候,是他硬生生把我拽出来的。可他自己……”
急诊室的电视正在播放现场画面:事故发生时,这位年轻的领队在确认最后一位老人安全后,被翻滚的车身压住了腿。
他强忍剧痛指挥着施救,直到救援人员到达才昏迷过去。
没时间感慨,李明立即投入手术前的评估。
b超显示,除了明显的骨折,病人还合并有腹部实质性脏器损伤,腹腔有大量游离液体。
疑似肝脾损伤,情况十分危急。
“立即送检凝血功能和交叉配血,”李明一边检查一边安排,“准备急诊手术。阿依古丽,帮我……”
话没说完,阿依古丽已经抓起电话联系手术室。
半年来形成的默契让他们早已能够心领神会。
但困难还在后面。
“血库告急!”护士长古丽娜尔焦急地跑来报告,“o型阴性血已经用完了,现存的浓缩红细胞可能支撑不了这台手术!”
阿布都·卡德尔院长立即拿起电话联系其他医院。
这时,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传来:听说医院急需血液,附近的居民自发组织献血。
短短40分钟,已经有50多人赶到血站。
“这就是我们喀什人民的品格!”阿曼大夫感慨着,“每次危难时刻,大家都是这样团结。去年那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