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给波仔散了一根烟,说道:兄弟,先坐,咱们慢慢聊。
波仔连忙说:客气客气。
接着,他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跟我讲了起来,说道:打更人这事,以前挺没社会地位的,晚上出来干活,赚的工资又少,不是谁家实在没活儿干了,谁也不会去干这买卖。
“但就是微末中的行当,越是出贵人。”波仔说:这打更人里头的贵人,分成两种。
我问波仔:哪两种?
他跟我讲,说这第一种打更人里的贵人,叫“命贵”,晚上打更,皇城里头的怪事多,出来一点奇人,传你几招晚上行走的业艺,那也并非不可能。
第二种,叫“无间行者”。
意思这类人,本来就不是打更人,他们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伪装成了“打更人”,在晚上行走,其实在做一些不可见人的事情。
我询问波仔,说:小波兄弟,你见多识广,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厉害的打更人?
“有。”
波仔说道:水子哥,你可听过潘家园?
我说我听过啊,潘家园嘛,全国最大的“古玩”基地。
波仔说是的——潘家园是全国流水最大的古玩基地,每天在这个市场里翻滚的人民币数量,那是数以亿计,但很多人不知道,潘家园还有一个外号,叫“鬼市”。
潘家园刚刚聚齐了不少古玩人的时候,都是早上三四点就开市,里头出过不少怪事。
其中有一个光绪年间的打更人,在半夜打更的时候,路过潘家园,他的母亲得了怪病,郎中说要五十两银子,才能给他母亲治病。
五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一个樵夫,一年的收成,仅仅是二两银子,打更人的收入,比樵夫稍低,花二十五年的收入给母亲治病,他一来是确实没钱,他的收入还要负责一家人的嚼谷。
二来,他就算有钱,那也是
不能拿出来,当时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明天怎么样?留点钱,也能给一家人做个准备。
乱世里的钱,比盛世里的钱更加管用。
他没办法给母亲治病,于是,他在打更的时候,忽然悲上心头,竟然直接哭了出来,嚎啕不已。
这时候,一个穿着狐裘的女子,走到了打更人的身边,问打更人:大哥,你为何而哭?
那打更人说:家贫母病,感觉生活没了奔头,心里悲凉,就哭出来了——没想到吵到了小姐。
那狐裘女人摇了摇头,说不碍事,接着她把狐裘脱给了打更人,说道:这件狐裘给你,但是,你不要着急卖钱,抱着狐裘,站在鬼市的门口等着!有人问价,你就说不卖,一直站到上午,如果有人出价一千两白银,你再卖,切记,切记。
说完,那狐裘女人脱下了狐裘后,递给了打更人之后,就离开了。
那打更人就抱着狐裘,真的站在了鬼市的门口,等着。
到了凌晨四点的时候,一个带着瓜皮帽的男人走到了打更人的面前,问狐裘卖不卖?
打更人说不卖。
“我出四十两银子。”那人说。
打更人没有卖,瓜皮帽摇摇头走了。
那人走了,一刻钟之后,又有一个女人,开价一百两白银,要买这打更人手上的狐裘。
一百两白银啊。
那打更人的心思有些活动了,这些钱,除了能够治好母亲的病,还能剩下五十两,这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
但打更人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话,没有卖。
说实话,他的心里有些虚,这狐裘,卖个一百两估计就是天价了,他怕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但他转念一想,这狐裘,又不是他自己的,还是要按照那个姑娘的意思来。
于是,他继续等着。
一直等到早上十点多钟,大概有十几个人都来询问狐裘卖
不卖,最高的一个人,开价开到了一百三十两银子。
但打更人都拒绝了。
直到上午十点多,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了鬼市的门口,轿子上下来了一个太监。
那太监,满脸横肉,声音却十分柔和,他满头大汗,询问打更人:你的狐裘卖不卖?
打更人说不卖。
那太监直接开价:素来只有天价,没有无价,最近下雪极多,狐裘确实不好买,这样,我给你开一千两白银,你把这狐裘卖给本公公,顺带也算给本公公一个人情,如何?
这话一出口,就把那打更人惊呆了——这还真有开一千两白银来买狐裘的人?
他立马卖给了那个太监。
太监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打更人,买走了狐裘。
接着,那太监还给了打更人一个铁牌子,说道:西门艾各庄,我就住那儿,你帮了公公我,也算缘分,公公我信佛,讲究缘分,你我有缘,可以合作一门生意。
说完,太监就真的走了。
打更人真的用狐裘,卖了一千两白银外加太监给了他一个铁牌子。
他也不识字,就拿着铁牌子,去询问一些有文化、有见识的人,看看这铁牌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结果鬼市的一个掌柜,瞧见了那铁牌子,立马给打更人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