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遫兴奋地道:“寡人决定了,兵发蒲阪郡,狩猎蒲阪郡。鹫烈,你拟个旨,诏示:寡人不日狩猎蒲阪郡。” 石颇装出了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道:“只是,臣有点担心,吾王刚登基不久,紧接着就去蒲阪郡狩猎,恐怕宫廷的反对声不会少。相国祀夫和士大夫们会扒了臣的皮哦。要不,吾王,反正事情还不算紧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往后拖一拖再去狩猎也不迟……” “屁,寡人是主子,还是他们是主子啊?”姬遫勃然大怒。显然,他很期待去蒲阪郡狩猎。 石颇楞了一下,他不过是想在昭王面前装低调、叫叫屈,目的是为了给单颖使绊子。 他没有料到昭王竟然这样反应的激烈……忽然间他明白了,翟嬋和无忌,不就隐居在蒲阪郡附近的安邑么? 他心里非常清楚姬遫的心理状况,緈濑暗杀翟嬋母子的证据他早已经掌握,没有杀緈濑只是看在緈太后的面子上。他鼓动昭王狩猎蒲阪,是为避免宫廷官员对自己的忌恨,他不过是想未雨绸缪,在狩猎行动前先给昭王一点警示,免得昭王到时候打退堂鼓。 看来昭王内心还是非常关注无忌的,这个表态就是他真情的流露。 “当然吾王是主子,主子是吾王,谁敢不听?臣唯王命是从!”石颇笑了,道:“吾王英明,这么一来,可是一举两得,除了震慑土匪,还可以督促郡守恪尽职守。” 蒲阪郡围猎似乎板上钉钉了。 但是,事情还是有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自从那天早朝下诏,宣布昭王将去蒲阪郡狩猎以后,如石颇所料,宫廷内外顿时哗然一片。 在士大夫们看来,昭王是借打压几个劫匪的名义,摆脱为先王守孝三年的束缚出宫玩去了。 接连几天早朝,士大夫们纷纷上疏,话里话外矛头直指昭王,暗喻他如市井里的小混混一般,整天与知术短浅的宦官混在一起,直批他蒲阪郡狩猎是放纵私心、寻欢作乐,是不孝的表现。而与齐国的裂隙还没有融合,不思检讨,反而要出去散心,简直是岂有此理!现在朝野人心不稳,就不担心王公贵族有异心么? 昭王看得一头怒火,这些个奏疏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没有根据地说王公贵族有异心,纯粹就是在挑唆自己与赤山君的关系!说什么单颖、石颇“知术短浅”,完全是一派胡言! 他气呼呼地坚持己见,宣布停止早朝。但是,朝会的内容扩散出去了,士大夫的奏疏轰动宫廷朝野,并产生了广泛的连锁反应。 针尖对麦芒,宫廷内的士大夫和宦官们站在各自的立场顶起牛来,风暴就这么骤然而至。 关键时刻祀夫的家竟然被人袭击,好几支裹着油布的箭在院子里的屋面上,好在卫士及时发现、反应迅速,逼得袭击的匪徒抱头鼠窜而去。 翌日,祀夫忧心忡忡地来到了大殿。 姬遫担忧地道:“大梁的匪患竟然猖獗如此,连老师的相府都敢袭击。看来,剿匪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啊。” 祀夫摇头:“老夫家卫兵众多,他们袭击老夫家只是告诉诸位士大夫别阻止吾王剿匪,是为吾王狩猎蒲阪郡提供一个理由罢了。” “嗯?”姬遫很惊诧,袭击相府竟然与自己狩猎蒲阪有关? “现在,宫廷中由于吾王要狩猎蒲阪的事情已经形成了严重的对立,朝政有不稳的迹象。” “是吗?”姬遫很疑惑,老师不会是多虑了吧? 祀夫幽幽地:“是的。现在市井传说是土匪袭击了老夫的家?真是土匪干得吗?在臣看来未必。吾王,别忘了宫廷中那个黑鸩还没有挖出来。以老臣的判断,他是在极力挑动魏国宫廷对立,竖起了土匪这么一个假想敌,实则是要挑起去魏国内战。如果,吾王为了几个土匪毛贼竟然要兴师动众去搞什么狩猎活动。这是要向各诸侯宣称,魏国政局不稳,要打内战了么? 这就中了黑鸩的奸计了,他就是要挑起魏国内乱,好让秦国趁机鱼肉魏国…… 吾王刚登基不久,万事要以稳为先。一个国家的政局是否稳定,是决定一个朝代能否崛起的首要条件。要想让魏国挤身强国之林,就必须设法让国家政局稳定下来。 现在,魏国虽然存在土匪毛贼。但是从魏国整体来看,就是一个小疥藓。黑鸩这种伎俩,吾王不必当一回事情看待的,小不忍乱大谋哦。” 姬遫沉默了,祀夫说得有道理。但是,将无忌带回宫也是一个关于社稷稳定的大事,也是必须加以解决的。 但是,他面前还不想让祀夫知道这件事。 祀夫见姬遫沉默,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规劝,也就作揖告辞了。 姬遫跪坐着没有动弹,祀夫的话惊醒了他,确实不该随便出宫了。 但是,百官们却不知道他的想法,任然在奏疏进谏,反对他出宫狩猎。 翌日,众朝官聚在大殿议事,姬遫正在看士大夫奏疏进谏,他的御用巫师缪淼进谏道:“吾王要好生保养身体,不宜远行啊……” “你一个巫师竟然也来进谏?”看谏疏昭王思路被打断,他非常生气,令左右将他架拖出了大殿,不许再进宫。 但是,宦官又捧来了一大摞谏疏,显然士大夫的怨气和担忧非常浓重,依旧在上疏劝阻。 姬遫终于按耐内心的愤懑了:“这些个口气比力气大的人,盗匪不去镇压,不去对他们施压,他们自己会放弃烧杀劫掠么?蒲阪郡是我们魏国最重要的门户,岂容劫匪随意胁迫?你们自己不设法解决没有危机,还推三阻四,眼红与寡人亲近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