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帝掷地话声落下,无数人都恨不得自己能再伸长个脖子。
靠近的几位,能瞧见秦川将木盒呈上,女帝修长的手指拿起其中的信件,在众臣或诧异或惊惶的目光下,将林子轩唤到殿前:
“林卿,你替朕读一读这信件,记住,”女帝写到此处,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太后:“将落款也念出来。”
太后趴在地上的手指猛地收紧,她的脸色早就已经灰白难看。
林子轩领命上前,恭敬行礼后开始宣读。
秦川虽没有就此事提前通知他,但以他的心智不难猜出应该怎么做。
“杨淼亲启,哀家让你准备的先帝字迹如……”
话音刚落,石破天惊,刹那间朝臣们无不神色骇然!
太后竟然真的敢篡改遗诏!?
阳光洒落,一半照得养心殿熠熠生辉,另一半照不到的地方阴冷逼仄。
朝中局势也一分为二,原本支持女帝的朝臣激动得两手发抖,大叹上天有眼,而支持太后的朝臣则面如死灰,不可置信地看着阶下跪着的疯妇。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支持的是正统,还幻想着半年之后女帝下台,自己能得到太后的恩宠而一飞冲天。
没想到今日事发才知道,不仅誉王的品行如此不堪,连太后从先帝灵前捧出的遗诏都是假的!
太后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但她仍不放过最后一丝希望,她前襟鲜血淋漓,整个人犹如困
兽形同疯妇:
“你肆意捏造!那信不是哀家写的!”
太后求助一般看着台下的众臣,手指女帝:“她惯会用这些伎俩,你们不要信她!”
太后声音尖锐,张牙舞爪仿佛要生吞活剥了女帝,秦川见状一个闪身挡在她们中间。
女帝轻轻推开秦川,有些事情,她必须要自己面对。
女帝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想要人证了?”
“对!没有人证,你怎么证明信是哀家写的,哀家绝不认罪!”
上官无极沉着脸看着殿上的一切,闻言冷笑一声:“陛下,臣有人证!来人,把司徒宇带上来!”
司徒宇?!
太后失去重心一下跌坐在阶上,她看着乞丐一般狼狈的司徒宇被侍卫压上来,后者蓬头垢面,但眼神极凶狠。
当他败在秦川手上,被打入天牢时,他的夫人曾放下尊严苦苦哀求太后,但太后不仅没有想办法救他出来,反而为了封口而想方设法毒杀他,他怎么不恨!
如今女帝虽救他一命,但毒素已经深入骨髓。
司徒宇自知活不了,但他死之前必须拉上太后垫背。
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侍卫送开司徒宇后,他踉跄一下,勉强行礼,太后盯着他喃喃道:
“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司徒宇狞笑一声,被血污黏的嘴角缓缓张开:“托陛下的福,罪臣捡了条命回来,就是为……就
是为了揭发你这个毒妇!”
司徒宇的力气全失,每要说一句都显得无比艰难。
他扶住自己的膝盖,继续道:“陛下,先帝驾崩时……我也在场,我亲眼看见太后,把先帝的遗诏藏起来,第二天,她又联系我让我仿照先帝字迹,仿写了一封遗诏,陛下……咳,陛下看盒中信件便知道了。”
随后司徒宇又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脏心烂肺的事,无论是不是太后做的,他都给她扣上。
有女帝和赵丰年在,不是她做的也必须是她做的了。
太后的倒牌,已是大势所趋!
偌大的养心殿鸦雀无声,只有司徒宇费劲喘息的粗气声。
百官震惊,女帝运筹帷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无比:“那么真遗诏,如今在何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司徒宇开口。
突然,太后暴起扑向女帝:“闭嘴!”
“我所拿出来的那份就是真遗诏……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孽障,给哀家去死!”
婉儿赶忙阻拦,但六十多岁的太后不知哪儿来的邪力,竟然将匕首从婉儿手中夺了下来!
她举起匕首劈头冲婉儿砍下,她要一个个把这些盗贼豆沙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声金属入肉的闷响,太后擦擦溅到眼中的温热鲜血,刚想放声大笑,然而神情却从疯狂瞬间变成了痛苦。
“啊!——我的儿!”
原来誉王见太后
要杀婉儿,竟奋不顾身冲到婉儿面前想要推开她。
但他晚了一步,刀尖居然恰好没入了他的心脏。
“誉儿……你别吓我,你睁眼看看母后。”
可无论太后怎样哀嚎恳求,誉王也没有再睁开过眼。
这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理智,嘴里不断唠叨着:“我杀了我儿……”
太后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丢了魂一样颤抖着往后退,脚下踩空,跌到了阶下,前排的大臣纷纷避退,唯恐跟她扯上关系。
从权倾朝野的太后,沦为疯癫老妇,仅不到两个时辰。
秦川眉头一皱,刚忙上前查看,随后回身行礼道:“陛下,太后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刺激太大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