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探消息的王顺还没回来,局势飞快转变,变得更加恶劣。
马首辅离开御书房不久,一群文臣叫嚷着聚集在皇极门之前。
负责守卫的羽林军上前阻拦,却被文臣一巴掌打在脸上。
“今日我等宁愿死也要让浩气长存,大夏若再不选出储君,一旦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则天下大乱!我等寒窗苦读十几载,为的便是今日。”
来自六部的官员哗啦啦跪倒一大片,当值的统领看到这一幕不由头皮发麻,这次和上次兵部尚书逼宫还不一样。
眼前这些官员虽然官不大,可代表着六部的支柱,是他们在维持六部运转。
“各位大人,怎会闹到这个地步,皇极门乃是皇宫要地,还请诸位大人速速离开,若激怒陛下后果不堪设想。”
为首的六品官员不屑一笑:“我乃先帝年隆辰科探花,在京城做了十几年的官,一直碌碌无为。今日能为大事而死,死得其所。”
当值统领头痛起来,他知道这些文官的性子,认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连忙吩咐手下去御书房禀告夏云。
等夏云闻讯赶来,这群六部的官员已经脱掉官服。
“尔等眼中还有朕
吗?”
“陛下,臣等携赴死之心而来。”为首的六品官慷慨激昂开口,“若陛下视臣为仇寇,臣唯有一死。”
夏云指着六品官说:“朕记得你,你是先帝隆辰科探花,做了十几年的官。朕本以为你勤恳有为,今日却闹出这样的事。”
“陛下。”六品官以首俯地,“与臣同一科的人,有的成了侍郎,可臣从不后悔但臣不能眼见大夏走向末路。请陛下速立储君,以正视听。”
夏云看着皇极门前白茫茫一片,都是请立储君的文官,其中不乏她认为清明有为的官员。
“尔等,尔等!”呵
斥的话终究说不出口,夏云感到迷茫。
最后她一甩衣袖,离开皇极门。
距离皇宫两条街的酒楼,雅间中博山炉烧着龙涎香,两人端坐在棋盘两侧。
啪嗒,一颗棋子落下。
“东翁,没想到你竟能动员这么多文官。东翁的实力不容小觑,就连当年的长相也不能做到这种地步。”
马首辅捏着棋子感慨:“当年的张相可不会行此险棋,若一步踏错则步步错,这一盘好棋就毁了。”
对面那人眉头一皱,落子在棋盘上。
“我观棋盘之上,能做棋
子的寥寥无几。左右局势的被困在西北,不可能过来救局,不知东翁在担心什么事。”
马首辅呵呵一笑,将手中棋子落下。
“不要小看每一个人,即便是普通的宫女,也有做棋子的可能。”
皇后的父亲,东南大族家主,当今圣上的国丈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之前宫变他就猜测那宫女究竟是谁的棋子,没想到老态龙钟的马首辅,在最关键的时候亮出利刃,一子落定诸子无语。
“马首辅果真厉害。”国丈感慨一句,“只是这天下如棋局,想要摆弄棋子,总有出人意料的变化,那林遇就是最大的变数。”
马首辅赞同:“老夫与人下棋这么多年,每次都胜。可自打林遇出现,棋局的变化让老夫也搞不清楚。大夏不需要这样的变数,陛下也不需要。”
“没错,东翁放心吧,我会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
讨论完林遇,马首辅对国丈说:“国丈,你可知,今日陛下为何没对形同逼宫的文官动手。”
国丈不确定地说:“陛下,胆怯了?”
“不,是陛下仁慈。”
马首辅语气中带着感慨,仁慈二字用在皇帝身上何其难见。
“哼,不
过是妇人之仁。”
国丈对此不屑一顾,若他坐上九五至尊之位,碰上今天的事情,皇极门外的文臣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满门抄斩。
马首辅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旁人都想着如何处置那些文官,只有陛下知道那些文官是大夏的基石。少了他们六部不能正常运转,到时天下烽烟四起,又至王朝末路。”
国丈心中一惊,连忙假笑掩盖情绪。
“东翁说得对,若陛下仁慈,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能放心。”
谁知马首辅又摇起头来:“陛下曾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林遇便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若他出现在京中,必被陛下视为倚仗。”
国丈这才正色,他看向马首辅问:“东翁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恰好在西北认识一些人,听说贵公子对林遇围而不杀,只是拖延时间。”马首辅抬头看向国丈,“可改朝换代哪有那么容易,若林遇回京,你我的心血全都白费。”
国丈面色阴晴不定,他的确有改朝换代的心思,但何其艰难。
太祖自乱世崛起,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为大夏打下坚实的基础。先帝仁厚,爱民如子算是明君。夏云更不
用说,自登基以来便发动吞河之战。
纵使现在暴毙宫中,也能落个明武的美谥。
“东翁之言未免夸大,我等不过是想让陛下早日确定储君,以保大夏万世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