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春风楼作为小河县最顶级的酒楼,向来是富贵人家显摆的地方。
无论是请客还是送礼,主客皆能尽欢。
今天春风楼一反常态,天一亮还关着大门。
任由熟客叫门也不开,等到晌午,春风楼大掌柜换上一身过年才穿的衣服,站在门口等候。
见大掌柜出来,有熟客嚷嚷着:“春风楼三百六十五天,哪天闲过?今个怎么到现在才开门?”
大掌柜笑着解释:“对不住客人,今天春风楼被人包了。”
“包了?”有人惊奇,要知道春风楼可不便宜,吃一顿酒席就要上百两银子。
在小河县,普通人一家几口一年的伙食费也就十多两。
“哎呦,春风楼来大客人了。”有人眼热问,“大掌柜,你这客人包春风楼想干什么?”
大掌柜一笑:“春风楼是待客的地方,这位豪客当然是为了招待朋友。”
人群中有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想起昨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位。
“喂,你说是不是昨天那个人?”
“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真是那位怎么会在大街上和我们搭话?”
这人一想,是这个道理,他今天和朋友是来春风楼看热闹。
“要真是那人就好了,他还欠我们一顿饭呢。”这人嘀咕道。
“两位兄台来了,林某昨天答应招待两位,特意包下春风楼。走,跟我一起进去。”林遇开口。
两人一脸震惊,没想到昨天遇到的外乡人,出手如此大方。
左边戴白巾的是个读书人,他抱拳开口:“兄台有礼了,昨天我和朋友开玩笑呢。”
右边戴黑帽的是个做小生意的商贩,一听读书人的话,连忙嚷嚷:“嗨,你这个臭书呆子,兄台请我们吃饭。盛情难却,我们应当进去。”
“哈哈,见面就是缘分。昨日与两位兄台搭话,幸得两位指点,今日这顿我起。”
林遇正说着,大掌柜到了跟前。
“客人,后厨已经连夜准备好上等的食材,就等客人到。”
“好,先上燕窝漱漱口。”林遇摆手,听的身旁两人目眩神迷。
燕窝漱口是何等的奢侈,一时间,读书人心里的抗拒都轻了几分,他也想试试燕窝漱口是什么滋味。
林遇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开口说:“我见两位似乎有心事,今天包了整个春风楼,两位若是有熟悉的人都可以叫来,今日我请。”
两人心中大喜,读书人想起县学那群
看不起人的监生,平常聚在一起笑话他,这次一定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是能进春风楼的人。
黑帽男想着邻里乡亲,若是借光带他们到春风楼大吃大喝一顿,回去能吹上一辈子。
“这位兄台,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人。有福不能独享,我这就回去叫他们来。”黑帽男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就去叫人了。
读书人抱拳一礼,跟着扭头回去喊人。
春风楼大掌柜眉头一皱,做为小河县最好的酒楼。春风楼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要不是林遇出了他拒绝不了的价格,大掌柜不会同意包楼。
平常迎来送往多了,大掌柜练就一双慧眼。
“这位老爷,春风楼在小河县鼎鼎有名,不是什么人都能……”大掌柜话还没说完就住嘴了,因为林遇投来目光。
大掌柜发誓,这是他第一次从目光中看到威严尊贵。
林遇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止住大掌柜的话。
“我请客只看心情,从不看对方出身。那两位是我的朋友,我请朋友吃饭,你有什么疑问?”
大掌柜连忙摇头,态度更加恭敬。
“老爷,今天春风楼只为您一个人服务,您说的算。”
林遇点头,转身进了春风楼,紧接
着一句话飘了出来。
“你就在外面等我的朋友,等他们把客人都叫来了,带他们见我。”
大掌柜满头是汗,认定林遇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态度更加谦卑。
“老爷放心,小的一定尽心伺候。”
半刻钟后,春风楼里坐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读书人和黑帽男叫来的,多是社会中下层。
即便有机会进春风楼,也是在楼下忍痛叫一桌小席面,何曾见过这种架势。
一个个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左瞅瞅右看看,一脸稀奇。
黑帽男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决定,他邻里乡亲都是普通百姓,进春风楼后丑态百出。
他坐在林遇右手边,捂着脸道歉:“对不住,先生。我这些乡亲第一次来春风楼,真是丢人。”
林遇不觉得有什么丢人,他宁愿把钱花在普通百姓身上,也不愿意扔给那些肥头大耳的富绅贵胄。
“兄台此言差矣,我早年在外经商,挣得万贯家财。平常喜欢请看得顺眼的人吃饭,至于旁人,即便他是天王老子也休想让我花一枚铜板。”
黑帽男只觉心头痛快,他举起酒杯:“先生真是痛快,是我给先生添堵了。这一杯我先喝,就当给先生道歉。”
林遇哈哈一笑,举杯和黑帽男共饮。
一旁读书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