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轿子里,林遇听到外面的动静。
捆在身上的红绸带已经被挣开,他伸手敲着轿子。
当当当的声音响了起来,林遇明白红轿子是铁做的。
现在轿子已经成了囚笼,听外面老嬷嬷的语气,似乎想把他沉江。
林遇在身上摸索一番,只找到一把匕首。
咯吱一声,林遇手中匕首在铁板上擦出火星。
外面老嬷嬷听到动静,笑着开口:“新娘子,你就安安心心上路吧。轿子里面的铁板是玄铁铸造而成,就是江湖一流高手也破不开。”
林遇沉默片刻,他收回匕首。
听轿子里没了动静,老嬷嬷脸上笑容更甚,很快他们来到西城门护城河前。
几个守城的士兵还想上前阻拦,被城防官赏了巴掌。
“别去瞎管闲事,这看见轿子上面插着姜家的旗嘛。”城防官呵斥一声,便带着几个士兵走远了。
老嬷嬷指挥着手下,将花轿子抬到护城河边。
“新娘子洞房到了,见了阎王千万别喊冤,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老嬷嬷冷笑一声,大手一挥。
花轿子被壮汉们推到水里,看着咕噜噜冒泡的水面,这些人做鸟兽状散开。
轿子里不断有水涌进来,林
遇双手撑着轿子,用力踹屁股底下的座位。
一下两下,水渐渐淹没轿子,林遇没有停。
砰砰砰!
当轿子的水淹过林遇的脖子,底座终于被踹开。
水猛的涌入轿子里,林遇向下游去。
一刻钟后,三汇江某处,湿漉漉的林遇游到岸上。
他四肢摊开,享受阳光的余晖。
这次能死里逃生全靠那个叫张瞎子的算命先生,林遇前世是中医专家,对于易经、六爻有过研究。
张瞎子给他算的那一卦,乃是小六爻第三十五相,曰:亨元利贞,无咎。
又曰:君子不上则下,俯身为民聚心,乃吉。
他被装到轿子里,脑海中都是这一卦,才猛踹底座逃出生天。
等身上衣服都干了,林遇起身。
他看到有小舟在江上往来,林遇挥手叫喊:“船家,我要过河。”
听到叫喊声的小舟,穿过层层波浪来到林遇面前。
白胡子的船家看着林遇,小声问:“这位公子,您是遭了水贼嘛?”
“天气天热,我跳进江里洗了澡。”林遇笑着说。
白胡子船家只当林遇说笑,他又问:“公子要去什么地方?”
林遇看着江对岸的风景,那里满山翠色,有楼
阁点缀其中。
“船家,山上是什么人家?”
船家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他语气里带着惶恐。
“是姜家,要是没有邀请过去,姜家那些守门的恶汉会放狗咬人的。”
“果然率兽食人。”林遇感慨一声,他指着江对岸的姜家,语气欢快说,“我与姜公子有旧,今天泅水过来,要送他一件礼物。”
船家不敢多问,载着林遇往江对岸去了。
日落月升,姜家张灯结彩。
得到消息的姜才子一脸笑容,送信的尤四高兴得像是过年一样。
姜才子在书房来回走了几遍才冷静下来,他看着尤四问:“能不能确定消息是真的,那个姓林的很狡猾。”
尤四连忙上前恭维:“公子,这次动手的是丝绸铺子的老嬷嬷,她是姜家的老人了,不会弄错的。”
“哈哈。”姜才子放声大笑,只觉心中郁气尽散。
尤四见状补充道:“公子,他们用玄铁铸造的轿子,将林遇沉进护城河中,那护城河连着三汇江。”
闻听此言,姜才子心中更加高兴,他早就想把林遇沉进三汇江里。
“去库房取三千两银子,赏给他们。”姜才子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老嬷嬷早被老
夫人赐姓姜,你让她选个亲戚,赐姜姓吧。”
“是,公子。”尤四点头退下,姜才子踱步来到书桌前。
他看着书桌上的貔貅镇石,随手拿起来把玩。
林遇一死,那些证据无关紧要了。
要是江南巡抚借着林遇的死发难,姜才子会扔出几个心腹。
反正这些人平常借着姜家的势力欺男霸女,现在也应该为姜家做点贡献。
姜才子正想着,有门子过来报信。
“公子,外面有人送了一封信,说是公子在京城的朋友。”
门子手里面拿着信,姜才子皱起眉头。
曾经有段时间,姜才子跟着祖母到京城看父亲。那时他父亲已经是户部尚书,姜才子得以认识不少京城公子。
莫非是哪个闲得无聊,给我写信?
姜才子接过信,随手打发门子离开。
他拆开信封,看到上面工整的字迹。
“姜公子,见字如面。今日敲锣打鼓,用花轿载我不胜荣幸。只是江汇大小事务未断,我不欲长眠江中。在京时,曾听翰林言说:刺杀特使者,斩。觉姜公子头颅圆润,他日上了刑场一定能飞好远。”
“林遇!”姜才子双目通红,怒火在胸膛回荡着,前所未有的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