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刚亮。
忙碌了一夜的林遇找到丁管事,他道:“昨天何管事拉着我喝酒,受了点风寒,我去县城抓点药。”
丁管事笑道:“您尽管去,三位朝奉已经回来了,我就等着老夫人和公子赏赐。”
林遇呵呵一笑道:“你放心,公子一定会满意的。”
丁管家心里高兴,觉得赐姓的事稳了。
他假模假样给了林遇三两银子,并送林遇出了姜家。
一出姜家的门,林遇脸上露出冷笑。
他回头注视着姜家,下次来就是一决生死的时候。
“回江汇县城。”林遇吩咐一声。
车轮声隆隆,一个时辰后,林遇出现在三汇江大坝上。
看着重新弄好的沙袋阵地,林遇拍着张炎的肩膀道:“张炎,你做得不错。”
张炎按住心中喜悦问道:“林大人,您拿到证据了?”
林遇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张炎的问题。
他道:“张炎,你觉得修坝最重要的是什么事?”
张炎毫不犹豫道:“钱。”
林遇点头道:“是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这个治水赈灾特使,从京城到江汇总共募捐了十万两。”
这十万两还是司礼监两位总管捐的,
姜县令承诺的二十万两已经插翅膀飞了,夺花魁的三十万两花月苑不认。
张炎皱眉道:“林大人,修坝关乎江汇县以及江南的安全,容不得弄虚作假。十万两银子压根不够,您看。”
“我可变不出银子来。”林遇指着远处道:“你看那边是什么?”
张炎看向海面,风暴已经过去,有大船往来于海上。
“是海商的船只。”张炎苦笑道:“林大人,那些大海商不见兔子不撒鹰,一个比一个精明。想要从他们那里弄到银子,压根不可能。”
“我知道。”林遇沉声道:“张炎,江汇县有港口,南来北往的商人云集于此。他们身披罗衣锦绣,非山珍海味不食。可总受到鄙视,你觉得为什么?”
张炎迟疑片刻道:“林大人,大夏讲究士农工商。商者逐利,累积巨富,百姓多厌之。”
“是啊,手里有再多的银子,在一些人的眼中,他们不过是待宰的猪猡。”
林遇笑道:“本官想给他们一个机会,修建大坝功在千秋。”
张炎听懂林遇的意思,他道:“林大人想从富商那里筹集善款。”
“没错。”林遇点头,他嘱咐道:“你现在就回县城,号召
富商捐款修坝。凡是捐款的,可以上功德碑。”
林遇这个想法是从后世寺庙学来的。
那些香火旺盛的寺庙,喜欢刻碑纪念。
他前世认识不少有钱人,钱大把大把捐给寺庙,只求刻个名字。
“妙啊,林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下官做吧。”张炎抱拳道:“下官马上回城去。”
“你回县城除了号召富商捐款,还要去见我的侍卫。”林遇将一块腰牌放在张炎手上道:“我的侍卫在郊外流民处,他会帮你招募流民。”
“林大人,这是何意?”张炎一脸奇怪,江汇有本地百姓可用。
林遇道:“本官欲以工代赈,流民就是最好的劳力。”
张炎点头,他道:“下官一定照办,林大人,下官去了。”
“嗯。”
目送张炎离开,林遇转身回到营地中。
很快到了下午,河工来报,外面有几个人想见林遇。
“让他们进来。”林遇吩咐道。
河工领着几个人走进大堂,为首的张屠夫一见林遇,便跪倒在地上。
他道:“小的不负林大人所托,这些都是小人找到的证人。”
林遇看向张屠夫身后几人,有面黄肌瘦的少年,也有黝黑的码头力工。
他们面带紧张,畏惧地看着林遇。
林遇道:“若是上堂,你们可愿作证?”
面黄肌瘦的少年一听林遇的话,咬牙道:“姜家杀了我父亲,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请大人做主,小人愿意上堂作证。”
其余几个也握拳表态,林遇沉声道:“本官是讲信用的人,一定会铲除姜家这个毒瘤。你们这段时间留在营地中,河工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与姜家不共戴天,又申诉无门。张屠夫找上他们,他们没有犹豫就跟着过来了。
“朱兴,给他们安排一个住的地方。”
已经痊愈的朱兴快步带着几人离开,大堂就剩下林遇和张屠夫。
张屠夫抱拳道:“大人,小的已经把人找来了,要不直接抄了姜家?”
林遇摇头,他道:“我曾听姜家老夫人说,姜家乃是书香世家,一门三进士,父子两探花。先帝爷曾赐下‘良善人家’的牌匾。”
张屠夫面露怒色,他道:“呸!姜家上下没一个好人,什么良善人家,我看是禽兽人家!”
林遇道:“本官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以现在的证据,姜才子有脱罪的可能。”
张屠夫悚
然一惊,他急道:“大人,人证物证俱在,如何脱罪?”
“偷换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