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雨歇,河工们加快速度,将原先废弃的营地修缮。
他们听说林遇将张炎拿下,并解了张炎的官袍。
修好的营地中,河工们议论起来。
“呸!当官的没一个好人,俺真是瞎了眼。”
一个河工呸了一声,大声道:“幸亏林大人来了,不然大坝一毁,整个江汇都没了。”
“没错,可惜朱兴兄弟了。”有河工感慨道。
这时,外面传来了惊呼声。
河工们走出去一看,就见几个汉子抬着一个人返回营地中。
“是朱兴兄弟,他没死!”
搜救朱兴的河工大声说道。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河工们高兴起来,他们涌向朱兴,抬人的汉子道:“都让开,俺要抬着兄弟去见林大人。”
营地最中间,是一栋木板搭成的房子,林遇坐在大堂上。
河工们簇拥着担架走进来,林遇皱眉道:“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沙袋阵地还需要加固。尔等聚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下去干活。”
面对林遇的质问,这些河工连忙拱手,退出大堂。
林遇起身走到担架旁,上面的朱兴面色苍白,脸上身上都有伤。
搜救他的河工道:“林大人,这小子运气好,被大浪拍到大坝另
外一头了。俺找到这小子的时候,他还醒着呢。”
林遇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兜。
这是江汇大牢中,那位蒙冤的老医生送给林遇的,里面都是保命的药材。
他取出一片干人参,放到朱兴的嘴里。
很快,朱兴醒了过来。
一醒来,朱兴便拉着林遇的手。
“林大人,我知道张大人是无辜的。”
林遇握住他的手道:“本官会查清楚的。”
“林大人,大坝离不开张大人指挥。”
朱兴着急道:“大坝出现缺口时,是张大人带着我们用沙袋堵上的,也是他让我们离开的。我知道私放河工是死罪,张大人是个好官。”
听到朱兴的话,林遇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挥手道:“你先下去休息,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目送朱兴离开,林遇沉声道:“查得怎么样了?”
侍卫从大堂后面走出,手里拿着包裹,里面都是张炎的家当。
“林大人,属下查过张大人的家。他家在县城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妻儿老小平日和百姓没什么两样,这是属下找到的书信。”
林遇接过包裹,打开后翻看起来。
书信多是张炎和朋友的交流,偶尔夹着
他写给姜县令的信。
信上张炎多次提醒姜县令,水灾来势汹汹,应当动员江汇百姓保坝治水。
“哼,本官看那姜县令整日流连风月场所,美食美酒从没断过。一场天灾近在眼前,竟不闻不问,真是江汇的好父母!”
林遇扔掉那封书信,张炎和劣质沙袋没有关系。
他吩咐道:“去把张炎请过来,就说本官已经查清楚,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是!”
很快,张炎来到大堂。
他穿着素衣,正要跪下。
林遇一把拉住他道:“张炎,本官已经查清楚了,劣质沙袋与你无关。朱兴已经找到了,只受了点皮外伤。”
张炎松了一口气,他道:“真是好消息,下官也能安心了。”
“你和县衙那些官倒不一样。”林遇哈哈一笑,他让张炎坐下。
“你跟本官说过,沙袋是姜县令开仓放出来的,交给姜家运输。”
林遇沉声道:“劣质沙袋一定和姜县令、姜家有关系。”
张炎苦笑道:“林大人,事到如今下官也不怕了。姜县令不过是八品知县,他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换沙袋。下官让人点过,用来防水的沙袋都被换了。”
沙袋乃是官府特制,南方多水患
。
每一任江南巡抚到地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防水物资。
这一任江南巡抚乃是夏云的心腹,对地方官从不手软。
姜县令虽酒色财气俱全,却是个谨慎的人。
在县衙里的沙袋一定是完好的,问题出在运输过程中。
林遇脑海中一转,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问道:“你去县衙公仓领沙袋时,那些沙袋都是好的?”
“没错,在公仓的时候下官一个个看过,要不然也不敢用这些沙袋去填缺口呀。”
张炎道:“原本运沙袋是河工的事,可姜县令下令,将运输的事交给姜家。”
“不交给姜家,他们如何上下其手。”
林遇道:“问题就出在姜家身上,张炎,你可敢对沙袋的事签供画押?”
“有什么不敢?”
张炎正色道:“下官已经想清楚了,想要治好水患,先把姜家这座大山推倒。”
“本官和你想到一块去了。”
林遇哈哈一笑,他道:“本官欲提河工三百,把姜家抄了。”
“这可不行。”张炎连忙说道:“姜家老爷乃是户部尚书,他家中有先帝亲笔所书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