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与张老头闲聊时,同一片月色下,张老头口中的大户人家正张灯结彩。
占地千顷的宅子,从门口牌坊走到内宅要小半天功夫。
宅子里假山奇石数不胜数,苍天古树翠绿成片。
穿着劲装的汉子牵着狗,从石板路上经过。
哒哒哒!
马蹄声穿过牌坊,诸多汉子见到来人,纷纷跪倒在石板路两侧。
马背上锦衣公子哈哈大笑道:“今个爷高兴,通通有赏。”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子撒了出去。
“多谢公子爷。”
劲装汉子们喜形于色,骑马公子一打马,很快跑过青石板。
这马刚停下,早就侯着的马夫上前牵了马。
见马蹄掌钉上有血迹,马夫迟疑起来。
锦衣公子毫不在意道:“他娘的,白天有几个叫花子惊了马,幸亏本公子反应快,才没有伤到马,快牵下去,好生伺候着。”
若是林遇见到这一幕,非抽刀把这锦衣公子剁了,他献给夏云的马掌,不是用来践踏百姓的。
马夫不敢多言,连忙牵着马出去。
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捋捋胡须快步上来道:“公子,老太太在正厅等着。”
“什么,祖母已经到了。”锦衣公子
摊手道:“我还没准备礼物呢。”
“公子,奴才早就准备好了。”
中年人伸手掏出一个盒子。
锦衣公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汉白玉。
“好成色,有没有花银子?”锦衣公子问道。
“回公子,在江汇县哪个不长眼的敢收姜府银子。”中年人自得自满道。
锦衣公子哈哈一笑道:“哈哈,尤四,做得不错,带本公子去前厅。”
两人快步来到前厅,此刻前厅被蜡烛照得通明。
梨木椅子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四周是莺莺燕燕,正在陪老太太说话。
“祖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孙儿准备准备。”锦衣公子笑着进来,他将盒子捧在手上道:“祖母,这是孙儿准备的礼物。”
“乖孙子。”
老太太拉着锦衣公子的手道:“你爹也是个狠心的,把你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一个人在京城逍遥快活,快让我看看瘦没瘦。”
“京城哪有这里自在。”
锦衣公子带笑道:“我还胖了几斤呢。”
“好好。”老太太满意点头。
锦衣公子看着梨花圆桌上已经冷掉的佳肴,皱眉道:“祖母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不做些松软的饭菜?快
把这些扔掉。”
有美艳侍女将冷掉的佳肴收拾走,锦衣公子坐下道:“祖母,你今个怎么有空了?”
“还不是你爹闹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来信说京城出了个无法无天的太监,现在来了江汇县,还带着皇帝的旨意,我担心就来看看你。”
“祖母勿忧,孙儿是个老实人。”锦衣公子满口胡话,哄得老太太高兴。
热热闹闹到了午夜,丫鬟搀扶老太太离开。
锦衣公子将目光从丫鬟鼓囊的胸口收回,他沉声问道:“尤四,事情办的怎么样?”
“公子放心。”尤四拍着胸脯道:“花月苑已经打点好了,头牌一定是公子的。”
“盯着姓姜的,那老东西就是色中饿鬼,老子看上的女人他也敢打主意。”锦衣公子恶狠狠说道。
尤四点头道:“公子放心,在江汇没人敢不听姜府的话。”
三天匆匆过去,林遇起了大早,他洗漱一番,换上常服就坐车往花月苑去了。
车子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驾车的侍卫道:“总管,前面的路堵上了。”
“堵上了?”林遇掀开车帘,便见远处一群嘈杂的人堵住大路。
“你把车赶回去,我走路去。”林遇吩咐
道。
侍卫点头,等林遇下去就驾车回去了。
林遇混进人群中,听到远处传来叫喊,他拉住一个读书人问道:“这位同年,怎么路都给堵上了?”
读书人上下打量林遇,问道:“尊驾不是本地人吧。”
“刚来江汇,还不晓得情况。”林遇听着呼喊声越来越近,他好奇道:“这是花魁?”
“没错。”读书人一脸兴奋,他道:“这是夺花魁之前的花魁道中,等会有队伍抬辇过来。辇上的便是这届花月苑头牌。”
林遇看着被分开的人群,他跟着站在一边。
两个个头矮小的龟公扛着牌子走在最前面,一面牌子上写着“风月”,另外一面牌子写着“花魁”。
他们身后各跟着几个还没梳拢头发的女孩,女孩们抱着玉如意、金瓶等器物。
林遇向后一看,就见几个健妇抬着辇,辇四周有撑子,薄薄的纱帐从撑子上垂下,挡住众人火热的目光。
“花魁,花魁!”人群齐声叫喊起来,方才解答林遇问题的读书人,也一脸狂热的喊着口号。
林遇透过纱帐,隐约可以看到辇上那道动人的身影。
辇上的人似有所觉,玉手轻轻拉开纱帐。
四周爆发出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