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我对宋安也越来越冷淡，直到他快开学的最后两天。

连续几日都是暴雨，每天都是阴雨连绵，乌云密布，雨砸在地上，渗入土里。

我坐在床上，看着紧闭的窗户，拉紧的窗帘，听着风声穿过空气，雨声划破大地。

声音交杂在一起，就像冤魂索命，恶鬼叫魂。

夜渐渐黑了，伴随一声玻璃的敲打声。

我知道，他来了。

宋山在窗户外面叫喊，重复着他之前对我的抱怨。

每当我看向窗帘，宋山的影子就会映在摇晃的白色窗帘上，我会想起他的脸——恐怖的、哀怨的、布满鲜血和伤痕的、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脸。

又来了！

又来了！！！

这该死的臭男人，他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

我都帮你照顾与我毫无关系的儿子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我将头埋进曲起的双膝，企图逃避宋山的不断追问。

我不想看见他的脸，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一直缠着我。

这该死的老男人，他明明已经死了！

可在雨夜，我感觉他无处不在，缭绕在我身边，阴魂不散。

我蜷缩进被子，将自己包裹的死死的，与外界不留一丝缝隙，仿佛只有这样，我才暂时安全。

突然，我感觉被子被人缓缓掀开，我惊慌回头，看见宋安的脸。

他不知什么时候进入我的房间，也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我的被子。

他轻车熟路地躺在我身边，又伸手将我搂在怀里。

“宋安！”我厉声说。

“阿姨。”他将我抱得更紧，就像是一条蛇死死将我缠住。

“我说的话你一点儿也没听进去。”我推他的胸膛，想从他的怀里挣脱：“你都成年了，进我的房间要先敲门，还要经过我的同意。”

他把我捞回来，重新箍在怀里，一句话也没说。

“再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怕下雨天？”

“嗯，怕。”

我叹口气，任由他继续抱着。

窗外的声音渐弱，世界慢慢归于平静。

雨还在继续，但没了宋山的哀怨，我也能睡个好觉。

说来也奇怪，只要是宋安在身边，宋山就会变得安静。

老子怕儿子？

真是可笑。

我听着外面的雨声以及……宋安的心跳声。

就在我快要睡着时，一直没开口的宋安说话了。

“阿姨。”

“嗯？”我迷迷糊糊地回道。

“阿姨。”他又在我耳畔叫我。

“干嘛？”我被他吵醒，没好气地说道。

“你最近对我好冷淡。”他在说这话时，语气委屈，像是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腿，狠狠把他踹下床。

“没有，你自己的错觉。”我敷衍他，随后翻个身背对他。

“不是错觉。”他的脑袋紧贴在我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渗过衣服洒向我的皮肤：“阿姨，这些天你一直在躲着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对呀，我就是讨厌你。

“没有，阿姨最喜欢你了。”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真的吗？”

见鬼了，我竟然从宋安的声音里听出喜悦。

“嗯。“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比我好太多了，我是不是应该送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那你以后不要躲着我、不要推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阿姨。”宋安把头埋进我的后背，撒娇般蹭了蹭。

我不说话了。

“阿姨？”他没等到我的回答，抬起头瞧我的脸。

我紧闭双眼装睡。

神经病，我又不是他亲妈，还要管他一辈子？

等他毕业后，我就一脚把他踢走。

“阿姨？”他又在我耳边轻唤我一声，见我没应，重新躺回去，将我抱得更紧。

在睡梦中，我恍惚看见了宋山，他没有无止境的谩骂，没有残破的躯体，他的脸上没有鲜血和伤疤。

是一个面对我时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深爱着我的男人。

“宋山。”我叫他。

“嗯。”听见我叫他，他脸上的笑意更深：“我在呢。”

他展开双臂抱住我，我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爱意。

“亲爱的，我爱你。”他对我说。

我猛地睁开眼睛，视线里只有一张宋安的脸。

我推开他环在我身上的胳膊。

被我这么一推，宋安也醒了，他揉揉惺忪的双眼：“阿姨，你醒了。”

早上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刚想从床上爬起来，就被他又重新按回去。

“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他又想抱住我。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的被子掀起来，神色愤怒：“别睡了，起来！”

宋安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他愣了几秒，从床上坐起来，郑重地朝我点头：“嗯。”

结合近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