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便一瘸一拐、扭扭歪歪地走了上来,一脸陪笑道:“哟!柴大官人来了,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啊。”
李全正在烦恼之间,见到牛二这副嬉皮赖脸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责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聋子了?柴……柴大官人说是你李全大哥来了,你没听见吗?”
牛二这才往柴安风身边看去,果然见识李全来了,不禁惊道:“原来是李全大哥来了?冯军师也来啦!”
“嗯,是我们来了。”李全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既然我们来了,你就跟我们走吧。替我招呼好你的兄弟,收拾收拾跟我走人,少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牛二赶紧答应一声,却又不合时宜地补充了一句:“柴大官人仁义的很,除了一开始那顿板子打的不轻之外,其余时候都是好吃好喝。小的们在柴大官人这边没有吃一点苦,大哥可以放心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李全鼻孔出气道。
这时柴安风忽然心生一计,走到牛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们李全大哥过来领人,我自然就会放人。不过我有言在先,这次回去你就安心当你的红袄军,可别再假扮什么人来找我的麻烦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可以饶你一回,就未必能饶你第二回了,懂吗?”
这几句话看上去是在威胁牛二,实际上却是说给李全听的。
李全听了,满脑子的不是滋味,可牛二犹在唯唯诺诺:“是,是,小的懂了,小的懂了。”
这几句话分明是在打李全的脸。
却听柴安风又道:“行了,看你小子还算机灵,我们认识一场,我就再多送你们弟兄每人二两银子,算是路费。也不枉我们说
过这几句话。”
到磨旗山上落草也好,到红袄军里征战也罢,那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意,不是穷困潦倒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也不肯做的。
牛二也是个贫苦人家出生的,这辈子铜钱都没见过几枚,更何况是白花花的银子了!并且还不是些散碎银子,而是整整二两雪花白银!单这二两银子,牛二这辈子就没见过!
因此他听了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柴大官人可别诓我,赏我们弟兄一人二两银子,那可就是一千多两啊!小人的没有尺寸之功,哪敢让柴大官人破费?”
“还不到两千两银子也算破费吗?你看见岚山城的城墙吗?这里每一块砖都值个几十两银子!别说是一人二两了,就是一人二十两,老子也送得起!“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二十两银子!要是当初牛二口袋里揣着这二十两银子,又何必去磨齐山上玩命呢?
“那感情好,也不怕柴大官人说小的贪得无厌,那小人就先谢谢大官人了!求大官人,手捏松着点儿,从手指缝里多漏几两银子出来,我们弟兄就受用不尽了!”
牛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诚恳的表情。
可他说得越是诚恳,就越是在打李全的脸,李全已然怒不可遏了,心想:教训不了柴安风,我还教训不了你啊!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牛二的脸上:“你这是怎么搞的?这般见利忘义,还是我磨齐山上下来的弟兄吗?”
牛二被李全打得一愣,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忙捂着生疼的脸不再说话了。
这是冯天羽出面劝道:“李全大哥,现在时候不早了,既然已经赎出了弟兄们,那我们也赶紧回去吧,何必在此虚耗时日?”
冯天羽这话说的客气,但背地里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待在这里已经有够丢人现眼的了,还是赶紧走了,免得叫柴安风看笑话。
“好吧……”李全无奈地点点头,“那我们就走吧,多留无益!”
“那赏银呢?”牛二还在不识趣地问道。
李全沉沉看了牛二一眼,眼中露出了杀机——要是牛二再敢多说一句,就敢
牛二这个人虽然没用,那好歹也是战场上滚过刀板的,见了李全这样的眼神,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决定从今往后就当个哑巴。
柴安风也笑道:“
行了,就这么着吧,只求李头领能够信守诺言,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倒是耶律楚材颇为慷慨:“柴兄既然已经答应了要给银子,食言了不好,学生看现在城里还有点钱,就干脆拨二千两出来,交给李全头领,让他去赏赐他手下的弟兄不好吗?”
耶律楚材这个注意倒是十分周到,既给了李全面子,又让牛二等人得了好处。
在场之人听了都说好。
只有李全还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拒绝道:“这就不必了,区区两千两银子我还掏得起。”
冯天羽听了眉头一皱,他是李全请来的军师,也负责管理钱粮物资,知道因之前在金国人、蒙古人手里吃了败仗,红袄军辎重物资尽失,别说是两千两银子,哪怕想要凑满二百两银子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要是真能把柴安风赏给这些俘虏的银子收下来,赏赐掉一部分,自己再留下一部分,那手头无疑需要宽裕许多。
然而冯天羽也知道李全是个极好面子的人,柴安风的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收的,便也没有再去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