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可惜完颜守绪虽然逃了出去,可随他行动的也就数百骑兵而已,金军主力仍然陷在开封城内,并且再次被围困起来没了。皇帝这根主心骨不在城中,那偌大一个开封城,也就坚守不了多少时间,旦夕可破了。”耶律楚材说道。
说到一半,耶律楚材忽然叹息一声:“唉!有了这一场风波,恐怕开封城中军民少不了经受一番屠戮了啊……”
耶律楚材口中这话事出有因。
蒙古人作战风格酷烈,那是出了名的。
敌军要是早早开城投降,蒙古人或许能够饶过全城百姓性命。可是开封城顽抗如此,甚至还要动手刺杀蒙古大汗,那窝阔台是必然不会心慈手软。别说是急于立威的窝阔台了,就算是以成吉思汗的当年博大胸怀,再加上全真教掌教丘处机的反复规劝,蒙古军队也才也不过是稍稍收敛而已。
看来开封全城百姓已是凶多吉少了……
“就不能劝劝窝阔台吗?攻下了开封,开封就是蒙古人的,全城百姓也都是蒙古人的,杀了他们有能有什么好处?南征北战,不就是为了占领城池,占领人口吗?”柴安风眉头拧成了一团。
耶律楚材也跟着蹙眉道:“话虽如此,但盛怒之下窝阔台汗就未必肯听。柴兄,我劝你不要多此一举,反而惹火上身!”
就连在兄弟之中素有仁慈之名的托雷也道:“平心而论,若我是蒙古大汗,一心想要饶了完颜守绪的性命,却反被他派人刺杀,也绝对会下令屠杀屠戮开封城中百姓,以泄我心头之愤。这件事情,还请柴大官人不要多话。”
听了这话柴安风心里凉了半截,开封城里少说也有数
万百姓,难道就这么,被杀光了吗?也不知完颜守绪的妹妹,岐国公主有没有逃出去?
不过柴安风现在即便是有心退圈,却是无力回天。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并不是看劝人者的口才,看的却是劝人者的面子。而面子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实力的外化产物。就凭柴安风现在这么个身份地位和实力,拿什么去劝窝阔台不要杀戮呢?拿头去劝吗?
因此对于开封百姓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柴安风只能报之以深深的叹息。
托雷却没有这样的多愁善感,埋怨道:“哎呀!柴大官人、耶律先生,你们可真是害死我了!这么弄,叫我在二哥面前怎么交代?”
柴安风忙道:“托雷王子,我可不想害你,我也想保全你啊!”
拖雷这个聪明人,知道这“保全”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留下金国最后的势力,从而让窝阔台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
但是事情闹到这个程度,拖雷也是心意难平:“两位既然有意保存,那至少也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吧?弄得现在居然不体面,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却听耶律楚材苦笑道:“面子上就不好看,但李子上确是得了十分的实惠。如今窝阔台汗的确是没有余力来对付拖雷王子了,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吧……完颜守绪这次去蔡州,可谓是把一团死棋给下活了,着实了不起!”
蔡州那边,有先前一路上收拢的金国残兵溃卒,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十万人马。陕甘那边的完颜陈和尚,得到消息必然会经南线赶往泰州,又能增添十万人马。而蔡州距离山东仅有一步之遥,山东那边成吉思汗的三儿子察合台正在同金军名将郭虾蟆厮杀,暂时未分胜负。而完颜守绪在蔡州收拢这两支军队后,只要立即驰援山东,想必察合台就抵挡不住了。
重新巩固了山东防线的金国,虽然兵力不及以前,但战线也缩短了许多,并且背靠大宋江淮防线,只消稳住宋国的态度,蒙古攻击起来也是投鼠忌器,难以如同前些日子那样发动全面的进攻。
也就是说蒙古已经丧失了彻底消灭金国的最好的机会,想要再次彻底歼灭金国主力的难度,要比这次三路攻坚要难的多。
拖雷听耶律楚材分析到这里,颇有几分失望,叹息着说道:“唉!蒙古
金国这数百年的仇怨,终于有一天可以算清楚了。可这么大好的机会却这样错过了,实在是可惜啊!今后不知何时才能一举攻灭金国?以此了却父汗的遗愿……”
耶律楚材却道:“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只要外敌存在一天,就不会有兄弟自相残杀的事情。如果成吉思汗在的时候,恐怕在消灭金国和维持兄弟和睦之间,他宁可选择兄弟和睦的。所以拖雷王子,你也不用这般伤心……”
众人正说话间,忽听营帐外有人求见:“四哥可曾安睡?忽都忽求见。”
众人听了无不一愣,心想:这个忽都忽倒有意思,刚才分明已经受辱离开了此处,现在怎么又去而复返?
然而其中的原因简单得很,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忽都忽那是奉了大汗窝阔台的命令,才不得不重新回来的,否则他这般铁一般的汉子又怎么肯二次受辱呢?
想到这里,拖雷竟有些可怜自己的这个义兄弟了,摇了摇头,便也不再为难他:“是忽都忽兄弟来了?那就请进吧!”
忽都忽掀帘进账,倒也没想到柴安风和耶律楚材还没走,赶紧向两人行了个礼,又从帐外引了一人进来,拱手道:“四哥,这是大汗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