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什么?”刑部马尚书插话道,“不管是谁主使的,按照《大宋条例》,杀人者无论是挑唆之人还是动手之人,都是主犯。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高丽这个姓金的家伙绘成人形。做成海捕文书,明发天下。抓起来一审便知!
马尚书的想法和做法虽然简单了一些,却也无比正确,在场之人都无以反驳。
就连真德秀也跟着他的思路说道:“高丽国虽然已从大宋没有陆路接壤了,但其朝中还是以我大宋为上国正朔。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请一道圣旨,让高丽国帮助协查捉拿此人也是可以的。”
今天这番商议效率颇高。
虽然还没有研究出最终的罪魁祸首是谁,但好歹也把其余的细枝末节通通剪掉了。只留下唯一的正确方向,那恐怕就是通往真相的最终路径了。
没说的,先画出这个高丽姓金的画像再说吧!
这里见过此人的只有柴安风一个,自然是有他动笔。可惜柴安风画画的本领太差,画了半天都只画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几根稀疏的头发、两只小眼睛、一个小鼻子和一张小嘴,就跟幼儿园小朋友画的简笔画差不多。
这也难怪,高丽人本来就长得这副模样,这姓金的脸上又没长两颗痣、瞎一只眼没有什么的,没有大的特征,叫柴安风怎么画的像?
还是耶律楚材多才多艺,靠着自己一点回忆和只是粗通的画技,愣是在柴安风的简笔画的基础上,描绘出了姓金的容貌的大概。
“就这样吧。马尚书,你看行不行?”柴安风把画像递了过去。
刑部里自然养着绘画犯罪嫌疑人头像的专门画师,这几个人没什么艺术有成就,但强就强在画什么像什么。而且在绘画的过
程当中,还会夹带出个人的感情色彩——画杀人犯就是穷凶极恶的样子,画小偷就是贼眉鼠眼的模样,画强奸犯就是一副色眯眯的德行——让人看到画像,都不用读下面的文字,就大概能猜出这人犯了什么事儿。
耶律楚材的画显然不能跟他们相提并论,那好歹也算有个人行吧。
因此马尚书就只能违心地赞了一句:“行!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再请刑部的人复制几百份,一定能够逮住他的。”
耶律楚材显然是对自己的画作没有多少信心,便补充了一句:“就算抓不住,吓唬吓唬他,让他手忙脚乱,露出更多的破绽也是好的。”算是打了一针“预防针”吧。
“就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浦家这两兄弟还真是没有识人之明啊!怎么居然就把杀手养在身边?这个姓金的既然杀得了哥哥浦受成,那自然也能杀得了弟弟浦受更。这都多少天过去了?似乎浦受更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已经死于非命了吧?”
如今这个形势,与其有空担心别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好。
这时候耶律楚材的谋士作用就发挥出来了。他见刑部提刑、刑部尚书、参知政事,三级官员都在崇义公府之内,便趁机建议道:“选日不如撞日,极为居然都在这里,那不如就把这件案件了断了吧。如何?”
众人被他这么一提醒,还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先由刑部提行官动笔写明结案报告,再由刑部尚书批准,就能上呈参知政事。在丞相不在朝内的情况下,参政大人即可自行批准,也可转呈送皇帝御批。如此这般,一整套完整的手续就算走下来了。
于是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由宋慈速速写好了结案报告,
马尚书匆匆扫了一遍。只略略改动几个字,套上了前言后语照抄一遍,便当场转交给参知政事真德秀。
只可惜作为副宰相的真德秀,胆子还稍微小了一点,就算是史弥远老相公出行在外,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只在马尚书的奏章上批阅了自己的意见之后,还是决定上呈皇帝,由皇帝拿最后的主意。
皇帝那可是柴安风的好朋友,而且素来没有什么自己的主张,这份奏章只要送到他的龙书案上,那批准下来就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事情的进展比柴安风想象中的更快一些。
奏章刚刚写好,黄有功便急匆匆跑了进来,通报道:“老爷,不好啦!皇上来了,老爷你就尽快去迎接吧!”
“什么叫不好了?这叫好了,而且不是小好,是大好!皇上来的正好,我这有东西要给他看呢!”
皇帝的面,是不好见的。一般的官员没有万全的准备,还真不敢骤然面圣——所谓“伴君如伴虎”嘛!稍微一个不留神,哪句话得罪了皇帝,那就得遭殃。不过宋朝皇帝对官员还算可以,杀是不会杀的,罢官免职跑不掉而已。
因此宋慈和马尚书两人互相商议了几句,很快决定还是先避一下风头再说。便向柴安风告了个辞。从公府后门溜出去了,搞得就跟逃难一样。
他俩前脚刚走,皇帝赵昀便从公府大门闯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高声嚷嚷:“好你个柴安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朕来你的府邸。你还好意思端坐其中,还敢不来接朕!”
果然是当今皇帝来了,身后还跟着第一受宠的大太监保宁。
皇帝,柴安风是不怕的,但是眼下还要利用他以及他所代表的皇权,所以表面的功夫还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