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回下 鸠占鹊巢公爵倒霉 大摆筵席百官纠结(1 / 2)

还是坐在真德秀左手边的耶律楚材有办法,偏过身子低声说道:“真师傅,不妨事的。你看现在刑部尚书马大人不也在席间吗?浦受成之死一案,牵一发而动全身,是朝廷现在的一件大事,越快办结越好。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就请送宋提刑直接向马尚书汇报,不就行了吗?”

真德秀听了这话,心中一震,心想:都说耶律楚材足智多谋,果不其然——他的这条建议光明正大、无懈可击,就是想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况且从真德秀自己内心来讲,他也希望现在就知道浦受成到底是怎么死的。于是真德秀同柴安风耳语了几句,便由柴安风出面,派人将刑部尚书请了过来。

刑部尚书马大人正喝得微醺,忽然听说是柴安风和真师傅请他过去,顿时脸上有光,举着酒杯就来到了主桌边上,乐呵呵地说道:“真师傅、柴大官人,你们叫我啊来?我先敬两位一杯。”说着,他便举起了酒杯。

真德秀眼睛一沉,说道:“马大人稍等,是这位宋提刑有事要向你汇报,我,还有柴大官人一同旁听,不知你有没有空?”

有空,当然有空了!这等大事没有空,也得挤点空出来啊!

筵席上人多嘴杂,当然不是商量机密事情的好地方。就算不是宴席,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当众讨论浦受成之死这样的朝廷机密。

于是柴安风就叫齐真德秀、耶律楚材、刑部马尚书三人,跟着自己和宋慈便要转到公府后院里去详细商议。

其他官员看这几个筵席的柴安风都走了,顿觉诧异,一百多名官员、两百多只眼睛,齐齐望向柴安风等人——原本还喧嚣不已的酒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耶律楚材见状,拉住了柴安风,建议道:“柴兄,就这样撇下这么多官员,礼数上不太合适。让他

们是留是走,总得有句话吧?”

柴安风想了想,转身对众官员朗声说道:“诸位,浦受成之死,刑部宋提刑已经查明了。这就要向真师傅和马尚书汇报。诸位要有兴趣继续吃喝也行,就请留在这里不要客气;要不愿留在这里,那就请各自回家,我在这里先送诸位了!”说着,柴安风便朝众人团团一揖。

这样的告别虽然有些草率,但好歹也算是个告别。说完,柴安风一转身便赶紧拉着宋慈快步往后院走去。

京官虽然清苦一些,但朝廷对官员素来不薄,一条鱼、几块肉,他们还是吃得起的,也不在乎柴安风请他们吃的这顿饭。多数官员见柴安风、真德秀都走了,自觉留在这里也没多大意思,便同僚拱手作揖,告了个别便回家去了。有些官员倒有兴趣,留在这里听一听浦受成之死的真相。可理智告诉他们,像这等敏感的事情还是不要掺和的为好,便也悻悻离开了。

这样一来,原本热热闹闹,好似百官上朝一般的宴席,一下子树倒猢狲散一般走了个精光,就只留下满地的残羹剩饭而已。

柴安风没工夫搭理他们,同宋慈等人进了后院,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宋提刑,这里在场的,不是你的上司,就是我的亲信。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真德秀也道:“宋慈,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是实情就尽管说出来好了,不必有任何掩饰。刑部马尚书,是你的上司,他也在这里,是会替你做主的。”

马尚书走了几步路,发了点汗,酒醒了一大半,又被真德秀这么一点,已是全然醒了,忙附和道:“是,是。办案子嘛,就是要一本正经、实事求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宋提刑,该说的话你就直说好了!”

南宋官场之内最怕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史弥远,一个就是

真德秀了。史弥远以势压人,真德秀以礼服人,只要这两个人在场,就没有官员敢在他们面前耍什么小心眼。

作为真德秀门生的宋慈更是如此,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浦受成的死因我已经查明了,大家请看!”说着,宋慈就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展示在众人面前。

只见这张白纸上空无一物,只有一颗红豆模样的斑点,似乎是精心画上去的,又似乎只是一个漫不经心飞溅上去的墨点,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宋提刑,这是什么?”柴安风问道,“我们几个都是办案的外行。就只怕这位刑部的马尚书都看不懂你上面画的这是啥吧?就别卖关子了,早点说吧。”

说刑部尚书是判案的外行。

这话除了柴安风之外,满朝廷能说出口的,不会超过三个人。而且说了这话之后,刑部这位姓马的尚书,居然不敢反驳,只能唯唯诺诺道:“是啊,宋提刑,你就赶快说吧!”

于是宋慈便娓娓介绍起来。

原来这张纸上的红点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从死了的浦受成的尸体上拓印下来的。据宋慈介绍,浦受成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口,就只有左胸口这么个小点而已,而就是这么个小点,看上去平平无奇,却一直插入浦受成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左肺,又刺穿了他的心脏,毫不留情地夺取了他的生命。

这样的杀人手法。说常见也不常见,说不常见也常见。

不常见,那是因为造成这样伤口的必然是一种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