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雁是见过大场面的,别说是几个禁军了,当年就是面对金国完颜合达手下的精锐都没有怯场过。杨妙真更不用说了,作为红袄军首领的她,是时刻在腥风血雨中诞生成长的,这一点点小场面,怎么能吓得住她?
只见她们两人一人抽出随身携带的峨眉刺,一人十分随便地耍起了刚夺过来的钢刀,顿时杀得禁军血肉横飞、骨断筋折!
那边禁军几个统制看得是咬牙切齿。
禁军,那好歹是天下最精锐的一支军队——虽然是名义上的——怎么能被区区两个女人,就杀得全队没有还手之力呢?要是传扬出去,不但皇帝面前交代不过去、史弥远老相国面前交代不过去、就是那些御史言官都不会饶了自己。
于是那三个禁军统制几乎异口同声地骂道:“给我卖力点杀啊!杀不了这两个女人,老子就把你们都杀了!”
“且慢!且慢!且慢!”
一旁的郭守明听了,连叫了三声“且慢”——他知道,这两个女人,一个是柴安风的妻子兼盐帮首脑苏南雁,另一个则是号称武林盟主的山东红袄军头领杨妙真。这两个虽然都是女人,却是一个都不好处置的。眼下捉拿一个柴安风就有够麻烦的了,又要同时对付盐帮和红袄军,那可就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了!
郭守明当然要阻止禁军的行动。
然而自己对禁军没有直接统属的权力,想要阻止就是能阻止得了的吗?
刹那间,已有无数禁军兵士冲了上去,各执钢刀将杨、苏二人团团围住。
禁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杨妙真、苏南雁两人武功实在太高,面对枪林弹雨、刀丛剑林依旧能够自保无虞。
苏南雁还能分心问杨妙真道:“杨姐姐,禁军围
上来了。再打下去不是办法,要么我们想办法撤了吧?”
杨妙真撩开几口劈头砍来的钢刀,回答道:“小姑娘,我们走了也就走了。可那些被禁军残害的百姓呢?他们还没有走远。我们走了,官军势必将窝囊气撒在他们身上,到时候,可就不是砍头那么痛快了!”
苏南雁一面逼开几个扑上来的禁军,一面偷眼瞧了瞧还没爬远的几个工人,一面回答:“那我们就再支持片刻。杨姐姐也不要担心,到时候相公一定回来救我们的。”
“不妨事,我也留着后招呢!”杨妙真厮杀之间尚能得意地一笑。
果不其然,杨妙真话音刚落,便有一票人马从青龙镇外斜刺里杀了出来,直取禁军后翼。禁军此来,原以为承担的任务不过是捉拿一个被削去了爵位的柴安风而已,根本就没做好作战的准备;被杨妙真、苏南雁两个女子这么一冲击,才发现情况不对,勉强提起一些斗志,却又疏忽了对自身弱点的防备。
因此,这票半路杀出的人马,人数虽不过二三十人,却打了禁军一个措手不及,从后到前一直杀透禁军阵型,杀到了杨妙真的身边。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原来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山东红袄军的队伍。他们虽没穿着红袄军标志一般的红色外套,让人从服色上一时分不清其身份。可领头之人却甚是夺目,只见他身材魁梧、面色凶恶,关键是一颗油光锃亮的大光头反射着阳光,将四周的环境都照亮了不少——真是红袄军里中的小头目,江湖上有名的“铁头佛”刘天雄!
原来杨妙真此次来找柴安风理论,也并非是单枪匹马而来,而是预先在青龙镇外埋伏好了红袄军的高手,以备紧要时刻能
有个照应。
而现在就是需要照应的紧要时刻了。
刘天雄等人原本就惯于在山东同金军正面交锋,面对南宋禁军更是毫不怯场,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
柴安风远远瞧见了刘天雄那颗大光头,也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杨妙真的武功有多么高强,柴安风是清楚的,要她凭借一己之力就像李元霸那样把六千禁军全部杀死,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乘着禁军措手不及之际,搞一次突袭并且全身而退,杨妙真还是可以做到的。这种情况下,要是让杨妙真承担一个“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任务,那是再好不过了。
怎知道这次杨妙真这回杀入敌阵,却不是去杀人的,而是去救人的!偏偏要救的这些人,一个个都腿脚不好,杨妙真只能拉着苏南雁做帮手,尽量拖延时间罢了。这世界上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四拳要敌一万多只手了。眼看杨、苏两位女子就要陷在阵中,这时刘天雄杀了进来,显然是为她们提供了最重要的支援。
“这机会好,快叫南雁和妙真姐姐赶紧回来啊!拖久了,就怕有个什么闪失!”柴安风急道。
“不!”耶律楚材却道,“柴兄,眼下的情况有够复杂的了。红袄军再横插一杠,我等就更加百口莫辩了。下面早那些受了伤的工人都爬回来了,不如让杨妙真等乘乱先离开此处,我等也好专心致志对付郭守明。”
“好!就按耶律先生所说的办。”柴安风立即赞同了耶律楚材的建议,“那么怎样才能让红袄军撤退呢?”
耶律楚材摸着颚下的大胡子,笑道:“这个简单,红袄军既有本事进来,就有本事出去。只是这事不能声张,需要派个人过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