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回下 各怀鬼胎保持平衡 贸然行动搅浑局面(1 / 2)

原来是同许欣进同来的老钱头,一见同伴被打了,出于本能地冲了出去,拦腰就将正在行凶的王统制推了出去。那王统制从来都只有他打人的份,从来没有被人打的时候,被老钱头这么个老头子突如其然地这么一推,一下就被推开了老远,一个踉跄,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蔡统制挨了这么一下,火气更大,抬眼一看推自己的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子,一下子恼羞成怒,抬手又要往老钱头面门上打去。

老钱头年纪虽然比许欣进要年长许多,但平素做惯了农活的他,身体显然要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奸商”许欣进要好很多。他眼看王统制的拳头砸下来,居然不闪不避,两手握住了那个大拳头。不光如此,他还张开一口掉了一半的牙齿,狠狠就往王统制的拳头上咬了上去。

牙齿,这样一个人类最原始的武器,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他的威力。

蔡统制被老钱头这一咬,咬得不轻,拳头上顿时渗出血来,疼得他顾不得再挥拳去打老钱,而是赶紧将手在半空中乱挥,只想摆脱老钱的牙齿。

老钱毕竟是个老头子,仅剩下的半嘴牙也不甚牢固,被蔡统制这么一挣扎,嘴里立即就有两只松动的牙齿被掀了下来。还好这两颗牙其实牙根都已经烂了,牙神经也死了,老钱只是略微感到了一些疼痛而已,一边捂着嘴、一边还能用浑浊而又懵逼的眼睛盯着王统制看。

姓蔡的统制先是被个商人打了,后来又被个老农民啃了,一时之间都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手上的牙印和牙印出冒出的鲜血,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挨了打的许欣进乘机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被蔡统制打得不轻,弯着腰一瘸一

拐地走到老钱头身边,拱手谢道:“老钱,多谢你了,没你,我今天就被打死了。”

老钱也正懵逼着呢!

平素看到禁军统制这样的大官,别说是上去打架了,就是走近了主动说一句话,老钱都是不敢的。见官就跑,那是他作为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的生存法则之一。可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连老钱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居然敢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

这边柴念云也看傻了,拉着柴安风的袖管嘟囔道:“老弟,这是怎么了?老钱是个老实人,怎么敢去咬禁军的军官?”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老钱。”

原本按照柴安风的想法,不过是想让许欣进和老钱头过去将场面闹一闹,从而打破现在的僵持局面。可没想到这两个能量居然这样大,竟然跟禁军统制对打了起来,做出了柴安风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

“怎么办?耶律先生?这事怕有些不好收场啊!”柴安风赶忙咨询耶律楚材。

见惯了大场面的耶律楚材也略有几分慌乱,踟蹰道:“这……怕是……怕是禁军要捉拿这两个人了,是救是看,柴兄要早拿主意!”

“当然要救!”这一点上,柴安风没有半分犹豫,“他们是帮我出头——虽然没有什么卵用——可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柴安风这边没有犹豫,禁军这边这次也十分果断。

平头老百姓殴打军官,先不管谁对谁错,首先就是一件大案子。有了办案的名义兜底,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于是比起蔡统制来,还略微谨慎、老成一些的另两个统制官见状,根本没觉得有跟郭守明商量一下的必要,便直接命令手下几个亲兵上前,就要将许欣进和老钱头逮捕起来。

南宋朝武

将手下的亲兵,虽然还不同于明朝那些直接由军官养活的亲兵家丁,却也是武将心腹中的心腹。他们一听号令,毫不迟疑,立即就扑上前去,将还处于懵逼状态之中的许欣进和老钱头给压在了地上。

这样一来,就算再懵逼的人,也会出于本能地放声大叫。特别是许欣进,原本就生着一副公鸭嗓,嚷嚷得人脑袋都发涨了。

郭守明大叫一声:“不妙!”

事情已经闹大了!

事情闹大是迟早的事情,郭守明有这样的觉悟,可他并不想用一种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式把事情闹大。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然是不可控的极限了——禁军军官同平民百姓厮打起来,这都哪儿到哪儿啊?

老子是奉了宰相史老相公的钧旨,过来捉拿柴安风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刺头的,怎么会让这两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小混混搅了局?捉拿柴安风这件明摆着将成为天下第一大案、要案的事情,猛然间逼格就被拉低到了极点。况且柴安风最擅长的,就是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把一汪清水搅浑了,然后再火中取栗、浑水摸鱼。

郭守明越想越是紧张,赶忙高声命令:“诸位莫动,眼下捉拿柴安风要紧!”

这时候,朝廷此次行动中组织上的缺陷就暴露无遗了。虽然按照史弥远的安排,郭守明是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而且他作为皇城司这个特务机构的一把手,威望也足可以一用了。但力量占绝对优势的,还是禁军的六千大军,并且加上三个统制官,在行动最高领导层上,禁军也占有三对一的简单优势。

这样一来,到了皇城司和禁军发生矛盾或者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