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李全手中还有铁枪,就能将已经没有了防备的苏南雁乘势杀死,可他现在是赤手空拳,只能挥拳往对手面门打去。这一招没有多少威胁,苏南雁手中峨眉刺一闪,便将李全伸出的右手臂刺穿。
招式未尽,苏南雁又挺出另一支峨眉刺,便往李全面门杀去。
李全吓了一跳,却已经无法再进行格挡,只能像个乌龟似的把脑袋一缩,那支峨眉刺失了准心,没有刺中李全的脸面,却将他绑着头发的发带挑断了。李全身强体健,更没有发际线的困扰,一头浓密的头发没了发带的束缚,顿时松散下来,披头散发的好似一头斗败了的狮子,显得异常邋遢狼狈。
斗到了这般地步,其实胜负已经很明显了——苏南雁有兵刃在手,李全却已没了兵器,只能束手就擒了。
于是苏南雁得意地挺立一边,笑着点评起武功来了:“李全,你的功夫不错。一支铁枪盖住全身,上盘自然是突破不了的,下盘也很扎实,已经很难得了。不过你轻功平平,头顶上的命门也没有盖住,终究会被对手有机可乘的。”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破绽。
李全那是骑马作战的一名战将,两军交锋,谁会弃了坐下战马跳到半空中刺杀李全?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李全今天正好遇到了克星,输得虽然不冤枉,却也是无可奈何。
李全倒也磊落,拢了拢头发,答道:“我李全本以为自己铁枪天下无敌,只是逊于姑姑杨妙真而已,没想到苏副帮主武功也这么高,我输得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苏南雁“嘿嘿”一笑,忽然脸色一紧,又问道:“那我问你,我的武功和杨妙真相比,谁高谁低?”
李全不假思索道:“
大概也有好一番厮斗,不过想必最后还是姑姑获胜。”
苏南雁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寒:自己这几年虽然已经嫁给了柴安风,却并没有疏于练武,就连替柴家传宗接代的事情都延误了,可武功究竟还是比不过杨妙真,这让苏南雁说不出的失望。
可又转念一想,之前同杨妙真交手的时候,苏南雁可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的。然而期年之后,在李全的眼里,苏南雁已是可以同杨妙真好好较量一番的了,这其中的进步也已经不能算小的了。
想到这里,苏南雁脸上又忍不住泛起了一阵微笑。
柴安风看苏南雁脸上阴晴不定,生怕她痛下杀手,这就把李全这厮给结果了,赶忙上前骂道:“李全,知道你今天错哪儿了吧?”
“错哪里了?”
“错就错在你今天出门看错了黄历!没遇到别人,偏偏遇到了老子!”柴安风道,“要是我今天不在这里,说不准你的奸计就这么得逞了,叫咱们杨寨主怎么办?”
柴安风这话说得没有错——今天,要是柴安风不在太湖水寨之中,那就没有能够抵挡住李全那杆铁枪的苏南雁,也不会有扭转战局的那十个亲兵护卫。一切就都只能靠杨玲娇自己孤军奋战了。
而仅凭太湖水寨的实力,就算是勉强能够对付得了,那也必然是损兵折将。要知道,杨玲娇手下也并非铁板一块,而是要凭借自己太湖水寨的力量,压制住鄱阳湖、洞庭湖及其他小湖小河里的水匪势力。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子,一见太湖水寨势力衰弱了,就会立即摆脱太湖杨寨主的控制,甚至会反噬旧主,反过来对太湖水寨不利。
所以说,原本自己要一心对付的柴安风,竟出人意料地帮自
己解除了一个巨大的危机。
杨玲娇虽然倔强到了有些蛮横的程度,却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立即就对柴安风感恩戴德起来了:“柴大官人,都怪我一时糊涂,听了浦家这两弟兄的混账话,惹到了大官人……还……还引狼入室,差点断送了水寨这么多年的基业……幸好柴大官人不计前嫌,帮我解围……我真是无以为报……我是个女人,没有见识,还请大官人原谅……原谅……”
“哪里哪里。”柴安风不要意思地摆摆手,“说起女人,我的几位夫人,郑婷儿、孟银屏、苏南雁,一个个都是女中豪杰。还有我姐姐柴念云,临安城里只要一听她柴郡主的名气,没有不心生敬佩的。我觉得杨寨主同她们一样,都是女中豪杰、不逊须眉,比起这几个只知道用阴谋诡计的男人,不知强出多少去了!”
说着,柴安风便伸手往李全、浦受成、浦受更等人指点而去。
杨玲娇越看这些人就越是觉得他们面目可憎,恶狠狠骂道:“这些都是混账,留在这里作甚?来人呐,李全先留他一条小命,先把浦家这两个弟兄砍了!”
这话说得痛快!
浦受成、浦受更这两个弟兄,不知道明里暗里、硬的软的给柴安风弄了多少麻烦了。尤其是他们里面的弟弟浦受更,更是阴损到了极点,说话从来都是尖酸刻薄、不阴不阳的,柴安风早就想冲上去一刀砍死这两小子了。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现在的柴安风已经比刚刚穿越到南宋时候变得成熟了许多。
倒不是说一个人变成熟之后,就会被磨平了棱角、熨平了褶皱,做事变得缩手缩脚、不敢进取。而是做事之前、下决心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