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明白!”
“好嘞!”
“知道了!”
众军士的回答稀稀拉拉、参差不齐,却好歹也算是有了回应,也都抽出手里良莠不齐的刀剑,开始尝试着驱散外面的工人。
这些工人似乎受了莫大的冤屈,面对朝廷兵丁的驱赶,竟然半点也不退让,手里虽然没带着什么家伙式,却也敢用赤手空拳地同官兵发生冲突。
然而血肉之躯毕竟抵不过钢铁,刚一交手,便有个工人被官兵的刀剑划破了手脚。受了伤的工人下意识地拿手往脸上一抹,顿时满脸是血,显得十分狼狈恐怖。
这些工人大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街坊,又天长日久地在一起工作,早就成为不是兄弟的兄弟了。一看“亲兄弟”受了伤,其余的工人愈发怒火中烧,嚷嚷着捡起地上的石头、折下树上的枯枝,就往官兵脸上砸去。
南宋军事力量羸弱,衙役、厢军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可越是这种人,就越是喜欢欺软怕硬。他们一看工人们敢于反抗,也来了劲,挥舞着手中不堪杀敌的刀剑,又杀伤了好几个工人。
崇义公府门前,眼看就要升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这样一来,事情可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穿越到了南宋的柴安风,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已然走上了资本家的道路。而对于资本主义来说,最重要的生产关系,就是资本家对于工人阶级的雇佣关系。而雇佣关系的实质,则是工人对于工厂、对于机器、对于资本家本人的人身依附关系。
工厂的工人,那是柴安风这么多年来积攒下的,是仅次于两百公府护卫的最重要的成果。这些人要是有了闪失,那自己的“崇义号”工坊里,也就只能剩下一堆冷冰冰的机器而已,就成了一堆没有灵魂的木头、铁钉、皮带……
因此柴安风一看郭守明就要对自己手下的工人动手,一下子就急了,打
骂道:“郭守明,你找死啊!”
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柴安风一下子就从崇义公府门口三级台阶上跳了下去,挤开一堆皇城司的兵丁,蹿到几个打头的工人面前,张开手臂就喊:“你们谁敢动手!谁敢动手?谁敢动手,就从老子身上踩过去!”
柴安风名气虽大,可南宋可没有电视、网络,能有几个人识得柴安风的面目的?
当面几个外府县来的厢军,还当柴安风是个以卵击石的傻瓜,举起官刀,半真半假地就往柴安风脑袋上砍去。
苏南雁近在咫尺,看得清楚,立即纵身一跃,跃到柴安风的跟前,飞起两脚,便将面前个官兵踢出一丈来远,手中擎着两支峨眉刺,狞笑道:“哼!姑奶奶在此,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话音刚落,又听崇义公府门前“噼里啪啦”响起一阵雷霆般的轰鸣、升起一片呛人的烟雾,顿时震得众人耳中一阵乱响,脑袋也被轰得眩晕起来。
原来是孟银屏见柴安风遇险,便立即命令手下两百公府护卫,齐齐向天鸣枪,既打不死人,也能吓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经过这番震慑,那些欺软怕硬的朝廷官兵还真不敢乱动,举在半空中的刀剑顿时就凝固住了,不再向前砍杀。
柴安风好歹也是万军丛中走过几回的人物,这样的小场面哪能吓住他?
一看官兵吃了软档,他犹在不依不挠地叫骂:“怎么?手软了?知道害怕了?刚才的劲头呢?告诉你们,老子看见完颜合达都不虚、看到金国皇帝都不怵!老子是见过老虎、恶龙的,还怕你们这几条杂鱼?不想活的,接着来啊!来啊!”
众人一听柴安风说话力气不减,显然没有受伤,顿时放下心来。
而其中最感庆幸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城司提举郭守明了。
要知道,史弥远给他的命令,仅是围住崇义公府而已,可不是杀
了柴安风。要是这么个地位崇高的朝廷勋贵在行在临安的闹市被杀了,那就是南宋偏安以来数得上号的大案子,朝廷是必然要追究下来的。
而崇义公柴家,那是姓赵的皇帝都不敢杀的人,可以骂、可以贬,可就是不能杀!杀了他,就等于揭开整个赵宋朝廷含情脉脉的面纱。而对朝廷来说,丢一点钱没事、丢一点地也没事、丢一点兵马更没事,就是不能丢一点脸。要是郭守明让朝廷丢了脸,那朝廷就能让郭守明丢了命!
因此郭守明见柴安风安然无恙,打从内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迈开长腿蹿到柴安风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说道:“爵爷,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些做工的胆敢冲撞官府,教训一下也是不错的,你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替他们强出头?”
柴安风脖子一梗:“你这叫什么话?这些工人都是我的衣食父母,他们有难,我能不挺身而出嘛!你惹了他们,就是惹了老子我,老子劝你小心些,否则怕老子报起仇来,你这只长脚猢狲承受不住!”
这话说得极得人心,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柴安风听了得意,便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凭自己的力气、凭自己的本事老实吃饭,都是我大宋朝廷的良民。今日他们不过是有事来找我商量。你让他们进来也好,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