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回下 乐极生悲宗政中毒 究根问底宋慈验尸(2 / 2)

“不会。”苏南雁已转身回来,高声答道,“这人武功稀松,哪比得上刘天雄?而且这人面生得很,我也没见过,同刘天雄应该没啥关系。”

“嘿,我不是叫你去请宋慈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柴安风问道。

苏南雁白了柴安风一眼,答道:“请个人,这种事情犯得着要我做?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苏知鱼听了吓了一跳:“妹妹,爵爷是何等身份之人,你怎么好跟他这样说话?”

苏南雁嘴巴一撅:“我又没说错。如果今天一早接孟老将军的时候,爵爷带着我一起去,有我在一旁护着,再厉害的箭矢我也能凌空接住,又怎么能伤到老将军呢?就算是伤到了,我也能当场抓住凶手,搞不好还能从他身上拿到解药呢……”

“是啊!”柴安风叹了口气,“当时带着你就好了,这事是我疏忽了。”

柴安风又说了几句话,见一众医生犹自沉着脸站在公府正殿之内无所事事,便一人赏了几两银子,只留下推荐

宋慈的那个老太医之外,便让其他人退下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公府看门的老夏头进来禀告:宋慈到了。

柴安风闻言,立即亲自出门,将这位在后世大大有名的人物迎进了崇义公府。

宋慈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满脸的木讷老实,提了个颇大的木头箱子,同众人行过礼、见过面之后,便快步来到停着孟宗政遗体的公府正殿之内。

宋慈一言不发,取过从孟宗政胸口拔出来的那支箭矢,迎着阳光端详了许久,又点起一支蜡烛,将箭矢在火上烤出了烟,小心地嗅了嗅,皱着眉头就是不说话。

柴安风看得心急,开口问道:“宋先生,这是什么毒,你看出来了吗?”

宋慈蹙眉道:“看不出来,有些棘手。爵爷,我想问问,能否解剖孟老将军的尸体?”

中国古代讲究入土为安,死了也要全尸下葬,否则就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要是解剖尸体,更谁让死者千刀万剐、不得安宁。所以说,古代有种刑法,叫做开棺戮尸、挫骨扬灰,就是专门针对死人的刑法。

因此宋慈提出解剖孟宗政尸体的要求,众人都是一致反对,就连那老太医也全道:“惠父啊,你也不用逞强,有些毒验得出来、有些却验不出来,没由来给孟老将军开膛破肚吧?”

这些人虽然坚决反对,可他们的意见再怎么强烈,都抵不过柴安风一个人的意见。

只见柴安风低着头,迈步绕着孟宗政的尸体绕了两圈,问宋慈道:“宋先生,要是解剖尸体,你有几分把握,能够确定毒药的种类?”

宋慈脸上镇定得看不出半点神色,道:“回爵爷,要是在下猜得不错,箭矢上的毒药,两种毒物合在一起所制。其中一种,我心中有数;另一种也能猜个大概,可若是要完全确定,还是要取孟老将军的心脏一看。”

听宋慈说得极为确切肯定,柴安风便点头道:“那好,宋先生就动手吧。”

“要不要听听银屏姑娘的意见?”说话之人是姐姐柴念云。

“银屏啊?”柴安风想了想,还是

摆了摆手,“不必了。银屏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办事?这事我做主了,就让宋先生解剖尸体、查明死因!”

宋慈又确认性地问了一遍:“爵爷,这事就这么定了?”

柴安风斩钉截铁道:“定了,一切都由先生主持。”

宋慈点点头:“那好,这边人多眼杂,不便操作。请爵爷派人将孟老将军的遗体请到僻静之所,再请爵爷一人在旁观看,其余之人还请回避。”

于是柴安风让黄有功动手,将孟宗政的尸体扛到了一旁的柴房之内,又命他守在柴房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抬死尸的事情毕竟不太吉利,黄有功心里还有点不高兴。可黄有功长相虽粗、心倒还细,知道柴安风现在心情不好,自己要是再多废话,臭骂一顿是逃不了的,搞不好还得被一顿痛打,再告诉老娘,那又少不了一顿打……

待黄有功将孟宗政的尸体放平,又从外关上了门,柴安风见屋内无人,便道:“宋先生,这里没有旁人了,还请动手吧?”

宋慈没有说话,俯下身子,解开孟宗政胸前的衣服,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又伸手在冰凉的尸体上抚了抚,忽然站起身来,满脸惊讶地说道:“爵爷,这事难办了……”

柴安风诧异道:“难办?怎么难办了?宋先生不是说要解剖孟老将军的尸体么?怎么还不动手呢?”

宋慈回答道:“回爵爷,请恕学生无能,孟老将军所中何种毒药,学生难以判断。凭学生的本事,只知道毒药中有野葛、毛茛两种毒药,可这两种毒药都不至于立即致人死命,毒药之中必然有其他成分,所以学生才要求解剖孟老将军的尸体。可方才解开衣服一看,却见老将军受伤中毒的地方一团漆黑,须臾之间就已经彻底腐烂,这样猛烈的毒性,不是在册的任何一种毒药能够造成的……”

对于宋慈的法医鉴定技术,柴安风是极为信任的,既然他都不能查明毒药来源,那旁人就更加难以查明了:“不知道毒药的成分,那不也就没法从中推测下毒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