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道:“爵爷此言有理,为今之计是先要去襄阳报信。这件事情,恐怕还要着落在爵爷身上。”
未待柴安风回话,孟宗政便又向城下呼喊:“金狗,我要同完颜合达讲话!”
许久,金国阵中纵马跑来一人,却不是完颜合达本人。
此人嗓门倒也十分响亮:“两军交战,唯恐出什么意外,大帅不便亲自同孟老将军讲话。老将军有什么话,尽管同我说好了,末将自然会向大帅转达。”
好一个完颜合达,战场上一占优势,态度便如此倨傲,居然连人面都不肯亮出来。
无奈之下,孟宗政只能对城墙底下的传话筒说道:“你去告诉你家大帅。就说我女儿银屏正在樊城之中,问他能不能瞧着我这张老脸,放我女儿回樊城?待老夫了无牵挂,放可放开手脚,便可以同完颜合达决一死战。”
孟银屏就站在父亲身后,听了这话立时大惊,忙道:“爹爹,我不回襄阳,要陪着爹爹。”
孟宗政没有搭理她,抬了抬手示意噤声。
而这种事情,城外那员金将根本不敢做主,赶忙回到阵中,向完颜合达通报了,随即又回来高声答道:“传大帅的话。老将军使的这是障眼法,是想让老将军的女儿回襄阳报信去的。不过大帅说了,老将军的女儿,就是大帅的侄女,放她回去也在情理之中。就请自便,大帅不会拦阻。”
“好!”孟宗政朗声道,“那我这就谢过你家大帅了。我女儿要坐船渡江,还请大帅不要为难。”
那金将听了,便又回去传话去了。
城墙之上的孟银屏却不答应:“爹爹这是做什么?我们父女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不走,我要在这里伺候爹爹!”
“胡扯!”孟宗政的态度严肃得有些可怕,“我这是让你逃命去的吗?我是让你护着柴爵爷先回襄阳,然后再去搬兵救援的!你要真是个孝顺女儿,现在就少啰嗦,先
会襄阳去再说!”
孟银屏终于不再说话了。
于是柴安风逮住个空档说道:“老将军的好意我领了,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留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现在皇上就在襄阳城内,待我回到襄阳,一定劝谏皇上颁下圣旨,调动远近所有水、陆大军,一定要解了樊城之围、救出孟老将军,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将完颜合达这厮生擒活捉!”
柴安风这番话说得自己心里都异常痛快。
然而孟宗政却依旧保持了可贵的冷静:“爵爷也不必着急。我就怕完颜合达另有诡计,贸然出兵救援似乎不是良策,还请爵爷和皇上多斟酌斟酌,然后从容出兵不迟。樊城城防坚固,城内补给足以支持两年,那完颜合达强攻是攻不下来的,爵爷和皇上可以静观其变,然后再从容应对。”
孟宗政主意坚决,让柴安风和孟银屏无法反对,只能叮嘱两句之后,便辞下楼来。
柴安风打算离开樊城,那苏南雁、黄有功及五十名崇义公府护卫,便也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也跟着一同来到樊城码头。
站在码头之旁,柴安风抬眼望去,只见初来之时宽阔平静而又笼罩着雾霾的汉江江面之上,已经布满了金国水师战船。战船之间,则有不少大宋水师军舰的残垣断橹在水面上沉沉浮浮,更有不少落水的大宋官兵仗着几块断木聊胜于无的浮力,在水中随波逐流。
至于已经葬身鱼腹的士兵,更是不知凡几。
好一番惨败的景象。
然而眼下情势紧迫,柴安风来不及再多凭吊,见原来运送自己渡江的那艘盐帮小船和两个船夫都还好端端的没有损坏,便高声招呼:“嘿,你过来,快送我们过江去襄阳!”
这两个盐帮船夫不敢耽搁,赶紧安排众人都上了船,拄着手中一丈多长的竹篙,在岸边用力一点,脚下的木舟便已离开樊城,往汉江南岸而去了。
来到江上,柴安风才发现自己方才在河岸边看到的,才不过看见了惨像的一半而已。
只见那些漂浮在河面上的兵士,一大半已经断了气,另一半也是披伤带创,伤口在浑浊的江水的浸泡下渗出丝丝鲜血,竟让一条汹涌宽阔的汉江也染上了刺鼻的血腥气味。
听着江上兵士痛苦的呻吟之声,柴安风不免有些心怀恻隐,对那撑船的船夫说道:“嘿,你慢点,我好救人!”
那船夫却道:“爵爷,那可不行。你看这江上那么许多金国大船,小人要小心应付,救不了人了。”
“听你的意思,难道说不救人,你就可以安全送我们过河吗?”柴安风反问道。
那船夫回答得毫不客气:“那是自然。小人世代都做贩卖私盐的生意,不知在官船的围追堵截逃走过了多少次。这汉江里有几块礁石、几个旋涡、几条暗流,小人都清清楚楚的。只是今天船上人有点多了,小人的本事勉强还能把船驾稳,要再救人,恐怕就不行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柴安风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能瞧着江面上这些等死的大宋官军悲哀叹气。
那船夫听了柴安风的叹息,脸上居然浮出笑容:“都说柴爵爷宅心仁厚,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爵爷不要担心,大宋水师虽然窝囊,可水性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