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风见保宁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了,就好像一只
落了水的瘟鸡,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怜悯之心,便赶忙走上几步,问道:“保宁,你这厮是疯了吗?这么大雨,你站在这儿,就不怕得了风寒?”
古时候没有抗生素,得了严重的风寒,发展到了肺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保宁哭丧着脸回答:“回爵爷,是史老相公叫我站在这里,我……我不敢动啊!”
柴安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史弥远早走了,你没看见吗?行了,宫里的路我不熟,你送我出门去吧!办完了差事,换一件干衣服、喝两碗姜汤、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千万不能得病了啊!”
保宁听了这话,心头好像被结结实实地揉了一下,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
柴安风却道:“保宁,你哭吧,应该哭的。今日的苦、今日的冷、今日的委屈,你都记住了吗?”
保宁用力点点头,带着哭腔回答:“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柴安风道,“从今日以后,你每个月都到我这里来拿赏钱,我柴安风会重重赏你!”
保宁瞪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望着柴安风:“爵爷,那怎么好意思?”
“哼!”柴安风狞笑了一声,“你以为钱是白拿的?这笔钱不是给你挥霍乱用的,是要用来在宫里收买人心!”
“收买人心?”
“是的,收买人心!”柴安风语气有些发狠,“得了人心,别人就听你的,你就有了权力。我不妨告诉你,你和史弥远有仇、我也和他有仇,你在宫里收买人心、我在宫外积攒力量,到时候来他个里应外合,那时候,站在外面淋雨的,就是他史弥远!”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风雨侵袭过来,将站在露天的柴安风和保宁淋了个湿透。
保宁见了,打了个喷嚏,忙道:“哟
,淋坏了爵爷那可不得了,还请爵爷在此处暂避,待杂家取了雨伞之后再送爵爷出宫。”
经过之前一番争论,柴安风一刻也不愿再在宫掖里停留,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冒雨冲过去就行了。你前头带路!”
待柴安风顺着原路离开皇城,早就被寒雨打成了落汤鸡,抬头一看,却见自家崇义公府的轿子依旧等在宫门之外,又见轿帘往外掀起了一个角,坐在轿子里的姐姐柴念云招呼道:“老弟,不怕淋坏了吗?赶紧上轿子来坐。”
柴安风这顶公爵品级的八抬大轿还算宽敞,他们姐弟两个坐着倒还不算太挤,叫声“起轿”便一摇一摇地往崇义公府而去。
柴念云是个急性子,还没到家,就问起弟弟面圣时候的情况了。
柴安风被轿子晃得有些头晕,不过想到姐姐也是在为自己担心,便耐着性子将同皇帝、太后和史弥远讲的话,一五一十地同姐姐说了。
柴念云听得十分认真,待弟弟把话说完,这才叹息着说道:“老弟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了点。方才应该沉住气,不应该跟史老相公闹翻的。本来嘛,他在朝堂、我们这在江湖,他当他的宰相、我们赚我们的钱,这叫井水不犯河水。”
柴安风却道:“老姐,你的话我一向是听的。可史弥远,那是不能不吵啊!你听听他说的话,好像我们做的,都是些旁门左道、不入流的勾当。今天我要是被他驳倒了,将来岂不是落下了让他对付我们的口实?老姐啊,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招惹,就能不招惹的……”
“哟!”柴念云忽然惊叫了一声,打断了柴安风的牢骚,伸出一只玉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又惊叫道,“老弟,你怎么……怎么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