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的时候,柴安风对她已是彻底没有了好感。
却见柴安风嘴角一抽,冷笑道:“嘿,好一个史老相公的干女儿。薛小姐话这么大,可真吓到我了。你既然是史弥远的干女儿,那我就托你带句话给他,就说是我说的:史老相公管天管地,恐怕还管不到我柴安风的婚事上头。再告诉他:如今大宋国内民不聊生,国外又有金国虎视眈眈,他堂堂一个宰相要么去励精图治、扶持民生;要么无为而治、与民休息,没由来不要去管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事情。”
说罢,柴安风一挥手:“好了,就此作别,薛小姐一路小心吧。”
薛小姐满以为抬出史弥远这个一手遮天的“独相”,怎么着也能让柴安风屈服,却不料眼前站着的竟不是一位国戚勋贵,而是一位再世的孙行者——否则怎么会这样天
不怕、地不怕呢?
她这一犹豫之间,柴安风已同郑婷儿走开了,只留下薛小姐同她的使女木然地站在街边,仿佛两只吃了败仗的母鸡——而且还是一只胖母鸡、一只瘦母鸡……
柴安风一颗追美女的心思火热,来不及多看薛家小姐和丫鬟一眼,便同郑婷儿一道,循着那位失踪了的美女的方向往城南走去。
因同薛小姐多扯了几句,那位美女早已走得无隐无踪了。
幸好这么个美丽的女子,果然是临安城中一位扎眼的人物,只向街边的路人随意打听两句,便知道了她的行踪。
于是柴安风、郑婷儿及护卫的黄有功三人,便一路追寻而去,忽然在一座绣楼门前停下。
一阵暖风吹面而来,带来了绣楼之中一股令人浓重得令人眩晕的气息,袭得柴安风立即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却见绣楼门牌之上用极隽秀的瘦金体字写上了“暖香阁”三个大字。而在这牌匾之下出出进进的男男女女,便仿佛是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一旁的郑婷儿笑道:“哎呀呀,相公果然好眼光,没成想苦苦追寻的这位女子……居然是……哈哈哈,居然是个娼妓……”
柴安风眼睛一白:“这话说的。不过是这里正巧有间青楼罢了,那位姑娘未必就进去了,怎么能说她是娼妓呢?”
郑婷儿也不示弱,一挥手招来“暖香阁”门口站班的龟公,问道:“我问你,先前有个女子,据说长得跟天仙似的,是不是到你们店里去了?”
那龟公五短身材,满脸堆笑,回答起来倒是十分快速清晰:“这位姑娘一说,我就知道是谁了。那是我们‘暖香阁’里新来姑娘,花名叫‘玉卿’的就是了。唉!说起来好看的姑娘我也见过不少了,可像玉卿姑娘这样的,啧啧啧……”
看着龟公一脸花痴的模样,郑婷儿心中泛起一股嫌恶,立即别过头去,对柴安风说道:“听见了没?你的这位玉卿姑娘原来就在这座行院里头做事……哈哈哈,相公果然好眼光啊。
”
郑婷儿同那龟公的对话,柴安风当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可他却打心眼里不相信,方才在天香楼里见到的那个超群绝逸的姑娘,真的会是一位浪迹风尘的青楼女子。
于是他便仿佛在对自己解释一般,说道:“这也不至于吧。出入青楼的我看就未必一定是娼妓。况且就算是娼妓,也未必没有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奇女子。比方讲我朝中兴名将韩良臣(韩世忠的字)的夫人梁红玉,不就是营妓出身?还有那位倾国倾城的李师师……”
柴安风说得也算是不无道理,让郑婷儿无以反驳。
可自古而今,同女人向来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即便是同郑婷儿这样自立自强的女商人。
只见郑婷儿嘴巴一撅:“好、好、好,你有理,可我偏就是不听,你又能拿我怎样?”
柴安风没有往下接茬,却道:“我不跟你争。反正现在也知道那位叫‘玉卿’的姑娘进了‘暖香阁’里去了,我也要进去,去不去随你。”
郑婷儿当然不想被落下,脱口而出道:“去,我当然要去,凭什么你进去了,偏留我一个在外面?”
“哈哈哈。”柴安风笑了起来,“你看,你也要进这青楼妓院,莫非你也是……哈哈哈……也是那啥了?”
柴安风到底给郑婷儿留了几分面子,也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没有当面说她就是妓女。
可郑婷儿虽然已经破了瓜,可毕竟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一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俏脸顿时胀得通红,却道:“你说话,太不恭敬,我不理你了。你站在这儿吧,我要进去瞧瞧热闹去了。”
说罢,郑婷儿便先迈前几步,便往暖香阁内走去。
没想到她刚走了没有两步,便被方才同她说话的那个龟公给拦住了。
只听这龟公用客气到了极点的口吻说道:“这位夫人,不是小人有意为难。只是开行院的,素来都不招呼女客,更何况还是陪着你相公过来的……这是几百年、上千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了,还请夫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