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顾秋蝉和师兄弟们做完晚课,洗漱后正要睡下,忽然听到道人的声音,好似对方说话时就在自己耳边:“秋蝉,来我房中。” 顾秋蝉心中一惊:千里穿音?是道士?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看其他弟子,显然刚才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想了想,他找了个解手的借口,一个人离开了厢房,来到道士的房门前。还未开口询问,屋内传出道士的声音:“是秋蝉么?进来吧。” “是,师父。” 顾秋蝉应一声,迈步进屋,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榻。 月华如水,洒在地上一片雪白,但月光似乎刻意避开安坐于床榻上的道士,让他的身影笼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道士开口:“坐。” “是。” 顾秋蝉恭敬行礼,在榻前的蒲团上盘膝坐下,这才问道:“师父唤弟子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他想不通对方为何单单召自己前来,难道看出了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土著? 可他不是凭空出现在这个秘境中,而是顶替了一个原本的顾秋蝉,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他也不慌,反正已经完成了一个任务,真要有应付不了的危险,大不了直接离开就是了。 道士并未回答顾秋蝉的问题,而是沉默不语。 顾秋蝉看不到对方隐于黑暗中的脸庞,但能感到道士正定定地盯着自己,他不由地提起了警惕。 不知过了多久,道士没有动静,顾秋蝉有些不耐,出声道:“师父?” 凝滞的气氛被这声招呼打破,道士似乎回过神来,他看着顾秋蝉点点头,喃喃自语:“是福是祸,看天意吧……” 话音未落,道士忽地抬手,一指点向顾秋蝉眉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如闪电般自道人指尖射出,没入顾秋蝉眉心,随即隐而不见。 顾秋蝉被这变故吓得差点从蒲团上跳起来,不过下一瞬,他马上控制住自己,身子只是微微一动,又放松下来。 因为视野中的提示告诉了他,对方做了什么: 【获得「道剑」剑种。】 【「道剑」修行之法,崂山道士所学根本护道之法。】 【道家习剑,分为「术剑」与「道剑」。「术剑」者,有形有象之剑,金铁打制,抵御外侮;「道剑」者,先天一气也,无形无象,以法凝结此浩然刚大之气,可透金石、贯长虹,能断烦恼、斩心魔,沛然莫之能御。】 剑种? 顾秋蝉感觉自己脑海中多了些东西,似乎是一门修行法门? “护道之法”的意思他明白,修行中人增长道行、追寻大道的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灾劫,这护道之法,就是应对劫难、保全自身的杀伐之术。 看提示,这还是道士的根本大法,怎么如此轻易就传下来了? 无功不受禄,对方是什么意图?他可不相信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顾秋蝉道:“师父,这……?” “大劫将至,我只能这么做……只盼将来你能传我道统,将其发扬光大。” 道士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他稍稍停顿片刻,便道:“汝这便去吧!” 顾秋蝉想问些什么,一时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他看一眼道人,发现对方已经转过身去背对自己,面墙而坐,显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最终,他只好拜了一拜,起身出门。 道士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大劫将至……是说这方秘境中的世界? 可这秘境里,又能有什么劫难呢?天下大乱?佛道之争?还是更离谱的……类似封神之战那样的气运争夺? 顾秋蝉脑洞大开,但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领,只好暂时放下。 ----------------- 又过了几天,傍晚。 顾秋蝉和众弟子回到道观,看到道士正与两位客人喝酒。 一人是个高冠博带的儒生,脱了帽子,衣襟半敞,仰头往嘴里倒酒,放浪形骸。 另一人身着玄色道袍,戴芙蓉冠,三缕黑须修剪得一丝不苟,正襟危坐,是个中年道人。 顾秋蝉暗暗打量道士几眼,见对方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大劫将至”的样子,要不是那所谓的剑种还在,他简直要怀疑那天夜里的事是一场梦了。 此时天色渐晚,屋内光线慢慢变得昏暗,道士忽道:“天色暗了。” 旁边侍立的弟子听到,便要去掌灯,却被道人拦下:“烛火昏沉,不济事!” 言罢,他拿出白纸、剪刀,把白纸剪成个圆镜形状。 轻轻一抛,那张纸便飘起贴在墙上,片刻后,变成了一轮皎洁明月,照得屋内纤毫毕现! 那袒胸露乳的儒生见此,兴致大涨,大笑道:“此良宵美景,当与诸君同乐!” 拿起桌上酒壶,把酒赏给众人。 那酒壶高不过半尺,能装多少酒水?山上生活清苦,难得有美酒解馋,众弟子争先恐后,唯恐壶中酒干。 然而说来奇怪,那小小一只酒壶,却好似一个无底洞,众人都喝过了一轮,晃一晃酒壶,始终还能听到里面剩有大半壶酒。 “对月枯饮,未免寂寞,待吾唤嫦娥来此。”另一名客人,那位中年道人也起了兴致。 他捻起筷子,朝着墙上一丢,筷子没入月光消失不见。 同时,有个细小的人影从月光中,缓缓飘下。初时高不盈尺,落到地上时已和常人无异,是个身着霓裳羽衣的美女。 她转动纤腰秀颈,裙摆飞扬跳起舞来,一会儿又开口唱歌,声音清越嘹亮,宛若箫管。 众人陶醉其中,顾秋蝉也觉赏心悦耳。 歌毕,美女翩然起身,朝桌几上跳去,等盘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