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城,南区。
夜半子时,正是欲望沸腾的时间。
守在‘天宫阁’门前的魁梧护卫狠狠嘬了一口手中的条状物,鼻孔里喷出两股呛人的劣质烟雾。
这里面含有微量的五石散提取物,吸食后带来的晕眩感足够他打发这漫长的夜晚。
这倒不是他玩忽职守,而是这段时间的大阪城,治安好的简直就像是天堂。
往日懒散的大阪戍卫突然改了性子,像是囫囵吞了一大块五石散原料一样,不分昼夜的巡视所有街道,不止是各种帮派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被清理一空,就连那些兜售违禁品的‘无害’小贩也全都被撵出了城外。
负责城市环卫的街道局更是三天两头组织一些连成为‘工奴’都不配的拾荒人清理街面。别说是地面上的垃圾,就连树上还未掉干净的枯叶都被强行扯了下来,收拾的干干净净。
安居乐业、秩序井然,大阪城被粉饰的宛如一片人间净土。
有小道消息说,宣慰司衙门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迎接即将从帝国本土到大阪城来上任的大官。
不过这些消息是真是假,跟自己这样的平头百姓可没有半点关系。
毕竟谁来当官都一样,再过三个时辰,太阳照样从老地方升起。
不过今天,张雨醉的生意却遇见了前所未有的严重危机。
可临近谈好的时间,异变陡生,对方突然通过黄粱梦境临时取消了见面。
他来自帝国江南地区,靠着自己儒序九的实力和一层嘉启六年的秀才身份,专门为一些怀中有大把宝钞,却在倭区没有门路的明人牵线搭桥。
就在魁梧护卫的思绪随着药效胡乱发散间,略显涣散的视线中突然挤进一道艳丽的身影。
甚至连张雨醉腆着脸表明可以重新约定时间,也被对方一口回绝。
女人的妖艳,比护卫脑子里流淌的五石散更加夺魂摄魄。
这让张雨醉不止损失了前期投入的所有时间精力,更连带他被在宣慰司衙门里的供职的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撂下一句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让张雨醉滚回老家当一个教书匠的狠话后,便愤然拂袖而去。
呼!
燥热的空气裹挟着各种古怪的味道迎面扑来,完全按照帝国前明文化中关于‘青楼’记载而装潢的场所内,处处披红挂绿,衣着清凉的男女往来如织,大红灯笼洒出暧昧的红光。
有歌声,是专门培育的偃人乐师在弹唱,曲调旖旎绵软。
而且态度十分强硬,根本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这家店主打的便是帝国本土风格,主要接待的都是来倭区淘金的明人贵客。
堪比医馆‘四大美人’整容模板的精致面容上,凤眼带笑,魅意天成。
天宫阁这样的场子,便是他做掮客生意的主场。
如同着魔一般,魁梧护卫让开道路,连例行的武器检查,和最重要的身份验证,都忘的一干二净,满脸堆笑为女人拉开阁的大门。
只要阁的生意不被影响,自己的工钱能够按时发放就行。
舞蹈自然也是有的,穿着一层透明轻纱的女子在台上不停飞旋。摆动的衣衫扫过脚边悬浮的一行大字:‘原生扬州瘦马,千元畅饮,万元夜合’。
蜂腰盈盈一握,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丝绸比肩,右手自手腕到肩头,刺满色彩丰富的佛门图案。两条笔直的长腿露出裙外,侧面镶嵌着两条金属细线,在护卫头顶招牌散发的霓虹灯光中闪动着异样的金色光芒。
张雨醉便是这里的常客。
“吸民血、踏民肩,这些门阀迟早要被雨打风吹,塌个干干净净,那才痛快!”
他原本已经约好一名出自金华府三等门阀的贵客在这里会面,商谈在大阪城开发‘五石散’这一门高雅产业。
一腔邪火的张雨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过量的酒精让他脑子里的‘六艺芯片’也陷入了瘫痪。
原生血肉中的欲望趁机开始作祟,一双泛红的眼睛开始恶狠狠的满场扫荡,寻找着心仪的泄欲目标。
台上那些伪装成扬州瘦马骗钱的倭寇娼妓?沐猴而冠罢了。
穿着打扮的再像,也改不了她们骨子里散发出的那股蛮夷的味道,根本配不上自己秀才的身份。
我张雨醉在明人身上丢掉的尊严,自然要从明人身上找回来!
横移的头颅突然停下,张雨醉的眼眸中射出惊喜的目光。
“想不到大阪城还有这种不拘一格的明艳货色?!”
此刻色向胆边生的张秀才浑然忘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老话,不仅毫不掩饰衣衫下的擎天一柱,反而拔背挺腰,径直走了过去。
“在下姓张,名雨醉,字佩刀,帝国明人!”
张雨醉一屁股坐到女人身边,神情豪放恣意,话音格外高亢。
“什么刀?”
红唇轻启,贝齿开合,语调中透着熟透的魅意。
尤物,而且绝对是原生货,不是那种梦境中调教出来,带着一股刻板味道的偃人。
“当然是,春宵一刻我拔刀的刀!”
古怪的眼神落在身上,却让张雨醉浑身一颤,兴奋的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