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却没有惊动八方。
应山王刺驾落网的消息,一夜时间里,只是传入了少数几个人的耳朵,有人欢喜有人忧。
太子寝宫。
灯火通明,歌舞喧嚣,不时有男女欢愉的笑声传出。
房从明深跪在殿外,高声发问:“殿下,殿下您为何出尔反尔,您不跟老臣说,有意与应山王握手言和吗?为何又设计囚他,以如今大齐的局势,殿下若是手足相残,必会导致人心溃散,将会引来天大的灾祸啊,还请殿下三思!”
作为太子党的铁忠,房从明乐意看到太子展露手腕,排除异己。
但前提是:国家必须安定。
若是国家安定都难以保证,内斗,岂不是作死?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持掌吏部的房从明当然清楚。
可某些人,不明白。
哐。
寝宫大门打开。
林晟衣衫不整的搂着一名歌姬走了出来,“呵呵,本太子说说而已,你还真信了?哈哈哈哈……”
“你……”
房从明气得胡子都在抖,林晟这副模样,哪还有一点礼法道德可言。
最在乎这个的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胸闷难耐,几欲吐血。
林晟得意洋洋
的道:“不仅是你,我跟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你们若是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林潜他自然会掉以轻心。父皇重病后,皇宫已被母后设下天罗地网,从他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话毕,他搂着歌姬狂笑起来。
房从明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学生,十年教诲,就教出了这么个玩意,简直是哀默大于心死。
“那,那大齐呢?你身为太子,就一点不为大齐考虑?”
“呵呵,老师啊老师,你毕竟只是个教书的,对于帝王之道啊,还是本太子更加擅长。你觉得……父皇现在的身体,还能撑几天?”
“你!”
房从明瞳孔猛缩,恐惧的望着眼前太子,“你为了排除异己,连陛下也不打算放过?!那可是你的生父,你这是大不孝!”
林晟不屑冷笑道:“哼,父皇在位十余年,大齐国力日渐衰弱,说明他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既然他不行,不如……让朕,来试试!”
“哈哈哈哈!来人,送老师回府。”
一声令下,侍卫冲了上来,把跪在地上的房从明架起,直接往宫门外拉。
房从明目眦欲裂
,恨声大吼:“我房从明瞎了眼,竟会教出你这么个孽障,大齐危矣,大齐危矣……”
林晟轻蔑的哼了一声,“老师年事已高,既然向本太子辞官,我就允了,着明日起,便告老还乡去罢!”
“哈哈哈哈~”
皇宫大内,回荡着林晟猖狂的笑声。
凤仪宫。
灯火昏黄。
莲后身着素色睡袍,长长的后摆拖在地上,活像是神鸟的尾羽一般,美轮美奂。
艳绝天下的名后,此时,却眼神迷离的望着手里的一把小木剑。
小木剑做工看似还算精良,就是有些年头了,蜡面暗沉,剑身上还有不少缺口。
这是林武小时候最喜爱的玩具,早就被主人遗忘,丢在皇宫的某个角落。
可莲后这个做母亲的,却珍之又珍的把它留了下来。
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会有一天,做母亲的只能通过一件遗物睹物思人。
“武儿,娘要给你报仇了,再等等,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娘就送萧泠清生的狗杂种,下去给你陪葬!”
轰隆!
闷雷炸响。
“啊!”
一名宫女端着夜宵刚走进殿内,没想到,借着雷光看到了莲后低垂而狰狞的脸,顿时花容失色,手
里之物,摔落在地。
“娘,娘娘,饶命,饶命……”
宫女惊恐万状的跪倒在地。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妒忌,嗜血,仇恨……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那张本来绝美的脸,此刻犹如恶鬼。
听到动静,外头张嬷嬷带人赶了进来。
“哎哟,你这不长心的妮子,还不快收拾好了滚下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收拾。”
那宫女手忙脚乱的收拾起地上的残渣,因为过于慌乱,还割破了手指,鲜血滴在了地板上。
“行了行了,你,把地擦干净,其余的都别在这儿站着了,不嫌碍眼吗!”张嬷嬷指着另一名宫女说了一句,把人都遣退了。
跟了莲后这么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莲后的脾性。
这种时刻,莲后就想一个人待着,谁去都没好结果。
“那娘娘,老奴……就退下了?”
张嬷嬷一边请示,一边退着往门口走去。
一般这种情况,莲后都会眼不见心不烦的默许。
可今天……
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鲜血。
呲!
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飞过。
下一秒,退到门口的张嬷嬷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