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什么呀你?”
宁诗诗妩媚的白了林潜一眼,那眼丝儿差点把林潜的魂魄都给勾走。
方才还埋怨林潜不识趣的她,此时却有几分害羞,无瑕如玉的脸颊上,带上了一抹红霞,妩媚中又多出几分娇俏之感。
真是个百变的妖精。
林潜强逼自己闭眼,好不被妖法所慑。
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婉儿收拾好屋里,放好酒,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两人身上转着,磨磨蹭蹭的不肯出去。
宁诗诗淬道:“死妮子,看什么看,快走!”
“嘻嘻,走啦走啦,不打扰小姐和……姑爷咯?”
“你!”
婉儿蹦蹦跳跳的逃了。
宁诗诗红着小脸坐下,双腿并拢严丝合缝,柔声道:“你……真不记得我了?我,宁诗,小诗啊。你小的时候,住在我家……”
“小诗?”
林潜星眉轻皱,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浮上心头。
童年时的他,也不是一直困苦交加。
六岁之前,他和母亲的日子虽然清平,但还算过得去。
一名姓宁的乡绅收留了母子俩,给了萧泠清一份能够养活林潜的杂工。
而那名乡绅的女儿,便叫宁诗诗。
“你是小诗?”
“对呀!”
“小诗?”
“对呀!”
“那个小萝卜头,又矮又
丑的那个?”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林潜哈哈大笑,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没想到啊,丑小鸭还会变天鹅。”
女大十八变。
宁诗诗算是林潜见过变得最彻底的那个了。
“哪有。”宁诗诗害羞不已,用手指卷着肩头的长发,糯糯的道:“你才是变得厉害呢,从一个穷小子,一下变成了王爷。”
她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有些低落。
林潜忽然想起了她的身份,眉头微皱,“你怎么……成了清倌人?”
因为要躲避大封密探的追查,萧泠清不能在一处地方常居太久,平均两三年就得搬一次家。
所以在六岁后,他俩就被迫分开了。
之后,又书信往来了几年,突然有一次,林潜送去的信,再也得不到回应,自此两人就断了联系。
宁家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不想,再次见面时,宁家小姐却成了所谓的清倌人,变故不可谓不大。
“我……”宁诗诗的小脸变得泛白,手指揉搓着衣角,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哪还有花魁的气概。
“我家遭了贼匪,爹和娘……都死了。我被卖到了那种地方,妈妈见我生得可爱,有心培养,也就……成了现在这样。不过,不过我一直都有洁身自好,从未让
男人碰过身子,至今还是,还是……”
宁诗诗说着说着居然慌乱起来,珍珠般的泪珠滴滴落下。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抱有的那丁点希望,就此破灭。
她害怕那个小时候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今日会以一个嫌恶的目光,看着最为糟糕的自己。
她害怕到甚至不敢抬头,再看一眼面前这个让她曾经朝思暮想的男子。
命运就像是给两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原本的身份不仅调转了过来,还向着更远的方向,狂奔。
如今,自己只是个受人垂涎的清倌人,而他却成了光明伟岸的大齐应山王。
容貌上的优势,完全无法给宁诗诗带来哪怕一毫一厘的安全感。
她害怕的经不住全身颤抖……
啪。
一只大手牵住了她。
“没事,以后有我。”
抬头的宁诗诗,看到的是一个宛若阳光般明媚的笑容。
内心中的阴霾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十多年的苦楚,犹如溃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呜哇!!”
宁诗诗猛地抱住林潜,失声痛哭。
屋外的婉儿先是一怔,紧接着想到了小姐一直提及的那个心愿,瞬间红了眼眶,小声啜泣着走得更远了些,生怕打扰了小姐的美梦。
林潜心痛
不已。
为何这个世界的女人,总是如此不幸,母亲如此,兰妃如此,宁诗诗亦是如此。
世道不公,是以弱小者连生存都显得举步维艰。
不该是这样的。
“不要怕,以后……会好起来的……”
他就这么抱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宁诗诗,心中却毫无邪念。
怀里的可怜女孩,从嚎啕大哭,到小声啜泣,直至后来,居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她竟然……睡着了。
很难想象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小姑娘,是怎么一个人才坚持到现在的。
也许,是时候更主动一些了。
正当林潜思绪万千之际,蓦然,有一股猛烈无比的危机感,自他心头蔓延而起。
林潜猛地俯下身,将宁诗诗保护在怀里。
轰隆。
下一刻,窗外传来剧烈的爆炸之声。
翻涌的气浪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