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工作成果满意极了。 算是副导演的黄一鸣称自己烟瘾犯了,让刘猛盯住手下这一帮子菜瓜苗子们,确保摄影镜头拍出来的东西能用,转身出去找到在阳台上已经吹了好一会儿春风的陈景。 陈景看他一眼说道:“怎么,你也待不住了。”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黄一鸣忍不住骂了一句艹,“我们来这个小县城难道就为了听一位跟省城总店有关系的小老板吹嘘他是如何努力维持总店的味道吗?那我们干嘛不去总店拍,这有什么内容可拍啊?” “本地有政策扶持。”这是刘猛给陈景的理由,陈景也就这样把理由又说给了黄一鸣。 “什么政策扶持,这东西拍完跟一摊烂泥没区别,人家没审美吗?这东西到时候上不了线赚一点辛苦费就行了?”黄一鸣拿出一包烟来,却怎么也摸不出自己的打火机,他只好又把烟盒放回口袋,“我要是想赚钱,我干嘛不去跟人家后面拍电视剧拍电影啊,那短视频来钱也比纪录片快,来之前你跟我说刘猛犯神经我还没信,现在我看他是真有病,病到以为谁都稀罕那点破鱼烂虾。” 陈景当然想支持黄一鸣的说法,但他和刘猛是师兄弟关系,比起黄一鸣他对刘猛还有些感情,这种观念不和的时候,他最好还是在中间当个中立人,免得最后几个人吵架闹得散伙就不好看了。 “他想拍就让他拍吧。”黄一鸣越想越气,拍一巴掌到阳台的栏杆上,“我出去买个打火机转一圈,不是出去吃饭就别找我了。” 黄一鸣作为导演平时也是会持镜的,这次来,除了专业设备他还带了两台小型的摄录机器,确保采景时能从多种设备挑选到最能让他感受到美的那一帧,他出去时就特意把自己的设备带上,想多拍点景色。 这座小县城正是春末夏初,长条柳树上翠绿的颜色装点着整座城市,黄一鸣只是对饭店摄录的内容有意见,但对于刘猛和陈景都把这座县城当做取景地是没有任何意见的,这座县城的美是显而易见的,复古的装饰正逐渐褪去,新城市在其中蕴发,可这两者在现在他所处的这一时间段却不显得错乱,而是焕发出一种正在新生的感觉,黄一鸣被这座城市所蕴含的氛围深深吸引住了。 走过这两条长街,黄一鸣被仿古建筑吸引着一直往前,深研这些建筑在铸造时设计师对他们的设想,寻找从真正古建筑上学习到的装潢,转着转着,都忘记了要去便利店里买打火机的想法。 只是这烟瘾毕竟沾个瘾字,不是黄一鸣投入到摄录中便能狠狠忘记的,他有些躁动的摩挲着手指,在长又空的街道上寻找着看不见的便利店。 旁边的街道似乎比他这条街要嘈杂得多,黄一鸣竖起耳朵听了听,把摄影机放到包里就往旁边的街道走,刚转到街口,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大街上摆开桌子和遮阳伞,似乎是要开宴席的样子。 黄一鸣看了一眼没见到被人们挡着的地方像是有便利店,他转身欲走,却被空气中猛然传来的酸甜味道吸引了注意力。 本地人爱吃糖醋口,因此坚守省城味道的望天星饭店的糖醋排骨总是在这小县城换不来好评,人们谈起来只有两个字“太甜”,林泽在谈及这道菜时愤愤不平,说人们都没有眼光,要知道这道菜在省城店里可是力推,五星评价好味菜。 但去过各个地方采景工作过的黄一鸣却觉得,味道也是民俗的一部分,若不是每个地方的人们口味都竞相不同,那九大菜系该如何寻找到自己生存并发扬的土地呢。 “哎,那边的兄弟,是在找卖盒饭的吗?”一个带着安全帽的工头见黄一鸣立在那里,上前跟他搭话,“刚才来了两个见我们这没生意就走远了,你得去下个街口看一眼。” 黄一鸣看着自己的工装裤跟板寸头还有用来装摄影机的旧包,再看一眼都比自己整洁的工头,忙趁着对方来搭话尾音跟人家借了个打火机。 烟一点,工头手上端着的饭盒往回收了收,倒把盖子弄开了个缝隙,原本还算清新的糖醋味道一下子浓重起来。 “这是什么菜啊,味道好浓,一闻就好吃。”黄一鸣见工头怕烟灰,还火机时也避着风,免得烟灰粘上人家的午饭。 “好几个菜呢,最好吃的是糖醋排骨。”工头打开盖子给黄一鸣显摆了一下。 黄一鸣先看到的,便是米饭上摆满的冷切肉,猪头肉,鸭翅,鸡爪,熏鸡,牛肉片那是应有尽有,在这些冷切肉上堆着几块色泽鲜艳的糖醋排骨,样子精细,一看就是用心切成大小一致的肋排。 这本地的糖醋排骨味道随着开盖一下子涌上来,光用闻的黄一鸣就感觉到在这黄金比例一般的糖醋调和下,排骨充盈的油脂在他的口腔中演奏,仅想象就觉得完全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