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流年小声试探地朝对方问道,语气中带着疑惑,最后一个字发音及其轻微,眼前这个人,五官与师傅有很大出入,但是看到他第一眼,他就觉得面前的人太过熟悉,于是便更过来。 石柏轻微地点了点头,他拿起筷子在盘子中夹起了一个土豆塞入口中,那煮的软透的土豆裹着咖喱汁,他却好似舌头失了味觉,什么也尝不出来。 流年低头看着那盘咖喱土豆,也不再问,他拿出自己的两个水煮鸡蛋,把其中一个放在桌子边角滚了一圈,然后开始剥皮。 石柏则是不紧不慢将盘子中的菜悉数倒进饭中拌起来,等流年吃完两个鸡蛋,石柏也吃得差不多了,最后盘中只剩下咖喱汁。 石柏边吃边想,如何将事情简单的讲出来,流年也在想,怎么问,才不让师父感到难堪? 石柏本来是准备几日后再去找流年,但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没想到直接就在食堂碰见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自己答应他的事情,都还没做到,石柏吃完饭,就静静地看着空餐盘,若有所思。 师父,流年轻唤了一声,他说,仇,我们一起报,我们一起吧,他鼻子抽抽,也不知是鼻涕水,还是那折磨人的情绪。 石柏沉默了,他知道,这个事情早晚会摆在他们面前,这次,他没有摇头拒绝,没有人比他更现实,如果单凭自己的力量能报仇,那些人早该消失在尘土之间。 好,他边说边伸出一只手立在桌面上,等着流年来握,流年将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便前倾上身过去紧紧握住石柏的手。 师父,你和我之前的约定,总是违约,但是你这次不能抛下我,自己去报仇了,流年嘟囔着嘴,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石柏有些心慌,因为每次都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他不得不违背自己对流年的承诺,现在被翻旧账,他也有些愧疚,但很多的是恐慌,这种情况,从自己家人、亲近的人全部离世开始。 他总是会感受到不能控制地虚弱感,无力改变现实,只能接受自己在乎的人全部离开自己,或许,有一天,轮到流年。 他猛地站起,深深地吸入一大口新鲜的空气,然后再将肺中的空气呼出去,一起呼出去的还有恐惧。 没事吧,流年也站起来,他关切地看着眼前憔悴的石柏,他眼窝凹陷,脸上的肉仿佛给人刮去了一层,只剩下一些皮肉粘着,他的身躯看起来饱受了折磨却还是透着不服输的力量。 他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指了指外面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他就转身走向了食堂的大门。 流年如往常一般跟着他身后,仿佛前面的人可以保护自己,他心中生出一种想要依靠对方的感觉,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摇了摇头,将视线从石柏背上转移到了周围景物上。 走出食堂,他们走到了旁听生宿舍大楼,他们穿过宿舍楼,来到后面的假山,这边有一潭池水,已经不流动,长满了苔藓植物,覆盖在水面上,石柏走进假山之间,挑了一个在地面立着的石块坐下。 流年则站在他的对面,斜靠着背后凸起的石块,他环顾四周说,这里真好,看不见人,安静而隐蔽。 你现在得叫我李遥,说来话长,被卷入一场命案,现在不得不用其他的身份活着,石柏说,这次来书院,我就是要给这层身份渡成金,然后进入州府兵营谋职。 师父,你武功高强,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石柏笑了笑,看着石柏崇拜的眼神,他没有说出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一切谈何容易,他这样说,只是给流年一个希望。他不想再次看到流年冲到前头,不惜送命,殊死一搏,以致奄奄一息。 流年他说,书院出去很多清流,我也想和他们一样,我要作文上表,揭露出溢香楼的丑恶与肮脏,让他们再无立足之地,如过街老鼠,让那些犯下恶行的人被刽子手砍掉头颅。 他们之间形成一种不用明说的默契,没有进入书院的普通人,便没有任何机会进入州里的权力网,他们现在同学们大多是豪门望族之后。 在书院,同学间的联系,主要靠他们背后家族的实力维系,他冷淡地讲着 石柏看了眼流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们都经历了这个年纪不该经历的事情,被无情的现实逼迫着成熟、现实。 流年想起来王雪欣,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上课后从来没出现过,老师却拿她没办法,除了开学有过短短的接触,时间一久,都快忘记班里还有她这个人。 至于,当初组队的其他人,在摸清了流年家的情况后,都渐渐与他疏远,也和其他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了。 我舅舅家派了一个人照应我,名叫刘柱子,目前,他还在书院,你可以把他当自己人。石柏清了清嗓子,最近天气有些湿冷,早起,嗓子间总有异物感,说回话也会这样。 流年忙收回思绪,他点了点头应道,好,改天,一起见个面。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午休时间就过去了,他们只好告别各自回到班,开始他们的下午的学习。 石柏不知道,与此同时,李顺天已经一路乞讨来到书院门前,李顺天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浑身脏臭不已,他刚走到书院的大门,就被门口的守卫驱赶。 其中一人驱赶着他,还拿着手中的棍棒作势要打他,另一个拦着,他对李顺天喊着,快快快,走远点,免得挨顿打。 李顺天气得跳脚,他大喊着,你们这些狗东西,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我爸是李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