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位袁隗袁太尉的长子,山阳郡的一把手,被陆渊请在了离狐城的一处富人宅邸里,由典韦带着两队先登营的将士亲自看守。
陆渊是三十日下午才抽出了空闲,亲自前往离狐城拜访袁遗。
刚一见面,袁遗便颇为不客气的质问陆渊,仿佛真把自己当成了这离狐城的主人。
袁遗:“陆将军,我那堂弟袁叙,可曾伤愈?是否能让我兄弟二人见面?”
济阴太守袁叙,是濮水南岸兖州军大营防御战的最初的指挥者,当时他也算是尽职尽责,亲自上了围墙指挥兖州军的防御。
可惜这个时代谁也没见过汽油的威力,当淋了汽油的木头突然燃起冲天的火势,袁叙被烧了一个措手不及。
身上的铁甲能挡得住刀砍斧剁,但挡不住突然窜起的火焰,等身边的亲兵将袁叙抢救下来,那铁铠都已经被烧的烫手,脱下铁铠便揭了袁叙一层皮肉。
等陆渊攻破大营,见到严重烧伤的袁叙时,这位济阴太守已经五分熟了。
袁叙被人抬到了北岸天道军的大营,苦熬了一夜,还是死了,据说死的极其痛苦。
陆渊:“令弟袁叙,浑身烧伤严重,破营之时便已无救,昨日晚间,依然魂归黄泉了。”
那袁遗听到袁逢的死讯,悲从中来,竟然对陆渊怒目而视,呵斥道:“妖道!世人都说你能活死人肉白骨,区区烧伤,你变也无救么?我看你欺世盗名!”
陆渊微笑着看袁遗气急败坏,但堂前侍卫的典韦可听不下去了,登时便从腰间抽出了他当飞镖用小戟,一把揪住袁遗的脑袋往后一扯,小戟的刃口便卡在了袁遗的脖子上。
典韦:“我把你个不知好歹的腌臜,一条丧家之犬,杀你便如杀鸡也似,还敢在俺家将军面前颖指气使么?陆将军脾气好,容的了你发狂,俺典韦可见不得你发癫!”
袁遗出身顶级士族汝南袁氏,老爹更是当朝上公太傅袁隗,他自幼便有才名,这几年治理地方也颇有政绩,半辈子过的是顺风顺水,即便如今兵败被俘,那陆渊也不是好吃好喝的将他供起来,何曾有人敢用兵刃架住他的脖子?
面对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情况,一时间袁遗的脑子竟然一片空白。
他不想说半个字的软话,因为害怕低了袁家的名声。
硬词却也讲不出来,因为害怕这不懂礼仪的兵痞真的脑子一热便切开自己的脖子。
于是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在哪里,表情也停留在怒目而视和低头服软之间。
典韦:“将军,让我切了他?”
陆渊笑了笑,说道:“奉昭,还不是时候,他还有点用,我们留着以后再切吧。”
典韦不情愿的哼哼了一声,故意用小戟划破了袁遗脖子上的细皮嫩肉,才收了兵刃,狠狠的将袁遗推到在地。
袁遗脖子上冒着血,狼狈的翻身起来,却只能瞪着典韦,脏话却是没有再脱口而出。
陆渊很高兴袁遗能有这样的转变,说道:“你看,袁太守,你还是能知道如何心平气和的嘛,这样我们就能继续聊下去了。
关于袁叙死了这件事,确实如你所说,我没有尽全力去救他,不过这也不是你能跳出来指责我的理由。
我倒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我凭什么要救袁叙?”
袁遗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讲,然而他自己或许也觉得能说得出口的理由都有些站不住脚,便没再出声。
陆渊倒是没打算让这个话题划过去,而是又问了一遍:“我凭什么要救袁叙?
是因为你们袁家有恩与我?还是因为我和袁叙之前有什么交情?
都不是啊袁太守!我和你们袁家有仇啊!
我未婚妻的干爷爷,是被你们袁家逼死的,我自己也差点被你在洛阳的老爹和堂弟弄死。
好不容易来了兖州东郡,你们袁家的亲家竟然企图在我给人治病的时候暗算我,然后你袁遗和袁叙又带着全兖州造我的反。
你来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救袁叙?我没给他下点毒药,算我宅心仁厚啊袁太守!”
袁遗刚才被典韦突然下手给唬住了,一时间有点反应迟钝,这会儿听完陆渊的话,他倒是有些恢复了过来。
他本就才思敏捷,这会儿自然不会被陆渊的话直接带走,反而正气凛然的冷笑了一声:“世人都说,陆仙师能言善辩的本事,不逊于一身医术,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只是陆仙师此番只说我袁家步步相逼,自己做的好事却能只字不提。
所谓春秋笔法,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说我那堂弟在洛阳对仙师有所逼迫,却不见你说亲自带兵,屠杀我们袁氏部曲一事。
如今这兖州的乱局,也是你陆仙师在东郡倒行逆施,方才由此后果,仙师难道还不自省思过么?”
陆渊抚掌大笑,说道:“对嘛对嘛。社会便是如此,人情世故,宗族家室,你得罪了一个,便要杀了他们全家才能消停。现在我们不就是这样的情况么?
我和袁绍有仇,你们便要来报仇,那我只能杀了来报仇的,于是我们更有仇了,那这么说来,袁叙合该死了,你刚才又叫什么叫?
莫非你们袁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