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一路骂骂咧咧,陆渊权当赶路时耳边放音乐,根本就不搭他的茬,只顾着闷头往卫国县方向走。
快到白马渡口的时候,刘岱终于在马上咬了自己的舌头,于是谩骂也停止了。
到了白马渡,剩下的路程便不需要骑马赶路了,自白马乘船顺流而下,不消半个时辰便能到卫国县地界。
陆渊军务在身,拿着国师将军和兖州刺史的名号,让管理渡口的河监立刻安排船只。
那河监不过是白马县治下的一介胥吏,这边又是刺史又是将军的,哪里敢怠慢,立刻差人准备船只。
只是陆渊这边人多,又都骑着马,船运很不方便,所以在渡口上着实折腾了一阵才终于出发。
等到了卫国县乐进军驻扎的地方,已经是下午酉时了。
乐进的大营建在靠近黄河的一处河滩上,因为黄河年年泥沙淤积,这河滩却比周遭的平地高出了三四米的落差,就是这一点高度,也能让企图攻击乐进大营的人,时刻处于仰攻的不利位置。
就从选择营地这一点看,乐进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将才了。
驻守营门的队正明显认识刘岱,赶紧一边命人通报给头领,一边将陆渊一行人往大营里引,可见这几天刘刺史没少往乐进军营里跑。
乐进军此时正在准备晚饭,陆渊一边走一边往士兵的锅里看,只见士兵们吃的都是稀汤煮小米,好一点的锅里还有几根自己挖来的野菜,只有队正往上的底层军官,锅里才能看见一些被煮烂的鱼肉。
守着黄河岸边,鱼肉都不丰盛,可见不光是乐进的军队,遭了涝灾的卫国县,这半年里已经快把周边能吃的植物挖光了,这一小段黄河里的鱼也快要捞干净了。
陆渊观察到营里的士兵都有些精神萎靡,有的人皮肤还有淤青,甚至已经少许的溃烂。
进了乐进的大帐,陆渊终于见到了这位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五子良将。
乐进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比刘岱还要矮半头,但身材很结实,两只眼睛明亮的像是镶了钻石,太阳穴的地方微微的向外鼓起,整个人看起来就精神头很足。
乐进先是跟刘岱行礼,然后才很有礼数的询问:“刘刺史,不知您身边这位大人是?”
于是刘岱负责介绍引荐,乐进竟然也听过陆渊的大名,惊讶到:“可是最近传的,在终南山治病救人的陆仙师当面?”
陆渊心说自己手底下那帮斥候还是很靠谱的,拿了钱他们是真办事啊,眼看这谣言都传到隔壁郡了。
陆渊:“正是贫道。”
乐进见到陆渊却异常激动,一把握住陆渊的手,说道:“还请仙师施以援手,乐进感激不尽!”
陆渊:“文谦勿忧,有何难事,咱们坐下慢慢讲。”
经过乐进的介绍,原来是他的军队入冬以来,逐渐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瘟疫。
患病者先是精神萎靡不振,情绪低落,进而嘴里开始溃疡,甚至开始牙齿脱落,更严重的浑身皮肤都有淤青溃烂,从十月开始,已经陆陆续续死了近百人。
乐进也找了阳平郡的医者,他们开的药,有的管用有的不管用,然而却根本无法阻止瘟疫的继续扩散。
直到前两天,就连乐进的嘴里也出现了溃疡。
听闻乐进军营里的怪病如此吓人,刘岱瞬间变觉得浑身不自在,生怕一不小心给自己传染上。
然而陆渊听完乐进的话,就立刻知道了这哪里是什么传染病,这分明是缺少维生素c导致的坏血症。
今年阳平郡遭灾,家无余粮,民众们把野地里能吃的都吃了,秋天还好说,到处都有野果,既能充饥又能补充维生素,然而入冬之后,万物凋零,情况便更严峻了。
尤其是乐进军毕竟还是军队,平时还需要集中在军营里,不可能放羊一般满世界的挖野菜找野果,营地里的新鲜食材长期得不到补充,自然会导致坏血病的集中爆发。
陆渊吩咐典韦拿来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掏出了一罐维生素补剂,倒出几粒递给乐进。
陆渊:“文谦安心。此病并非瘟疫,乃是人体内缺了东西,才因此致病,我这里有丹药七颗,文谦每日服用一粒,七日之后,保管恢复健康。”
乐进万分感谢,收了药丸,然而眉头却丝毫不展,说道:“仙师看得起我乐进,赐药与我,当可保我无虞。然而我麾下将士足有两千,如何个个都用得起仙丹?”
陆渊回复道:“此病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急切不能要命,文谦可差人采买一批新鲜果蔬,令麾下将士生服,不日便可缓解症状。”
乐进:“仙师也知,阳平郡存粮都告急了,如何还有新鲜果蔬供人采买?”
陆渊:“今日我远道而来,不就是为文谦解决这燃眉之急么?”
乐进猛然抬头看着陆渊:“仙师也有意让乐进投效么?”
陆渊:“不知文谦可看得上我陆渊为人,看得上我麾下的天道军。”
乐进:“仙师说的甚么话!乐进一介白身,承蒙刘刺史与陆仙师厚爱,岂敢挑拣?只是麾下将士众多,他们家里也需接济,仙师若想接纳我等,这钱粮……”
陆渊:“凡是你营中的士兵,愿意跟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