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宫苍龙门外,永和里太傅府上。
一场规格很高的聚会正在举行。
参加的人多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实权高官,如司空刘弘,太中大夫杨彪,尚书卢植,河南尹王允,光禄大夫朱儁,城门校尉伍琼,以及司隶校尉袁绍,以及刚刚升任右将军的袁术。典军校尉曹操列席末位。
但此时全场的高官都在倾听他的发言。
“……故而,我猜那董仲颖,浑水摸鱼是假,调虎离山是真,他就想调走皇甫将军,然后才好暗自联络朋党,进军京城。”
太傅袁隗听到曹操分析完,沉声说道:“都议一议吧。”
朱儁:“我说今日董卓怎会如此反常,举荐义真加官司徒,竟是打的如此险恶的算盘。”
伍琼:“那董卓真会如此行事么?私自调兵进京,那是谋反的死罪啊!”
袁绍:“十常侍刺杀何进之前,又有谁能想到这群太监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
司空刘弘:“那要不然,重新请陛下发一道旨意,让皇甫义真先在安定驻扎,不要回京?”
王允:“就怕这董仲颖还有后招。
若是义真不动,或者我们立刻安排别人去西凉弹压,那帮凉州大人们就此反了,更是天大的麻烦!”
袁术此时在一旁阴恻恻的说道:“那岂不是更好?正发愁这董卓赖在洛阳城里送不走,他凉州反了,正好给他个凉州牧,打发他去平叛。”
卢植听了大惊:“若似公路所言,凉州六郡,岂不是皆归董卓,不复朝廷所有了?况且董卓回凉州招揽这许多人马,再杀回来,又该如之奈何?”
袁术:“穷山恶水的边地,给他便给他了,他若再想回来,只需一员骁将,在潼关把路一堵,他董卓还能飞进洛阳城里?”
听袁术这意思,他不但凉州不想要,连大半个司隶也要送给董卓了。
太傅袁隗都听不下去,出言呵斥:“公路!休要胡闹!”
看见大家都吵得差不多了,曹操才开口:“诸公所虑者,其实并非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凉军,而是这洛阳城里的西凉军。”
袁隗:“孟德此话怎讲?”
曹操:“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凉州的兵马,即便董卓能调动,行军到洛阳,至少也得月余时间,如果我等能在这月余时间里,就此除掉董卓,那凉州的兵马来了,也无人统领,毫无用处。
如果我们连只有五千兵马的董卓都无法对付,那凉州军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差别呢?”
这下袁隗听明白了:“孟德是说,我等先下手为强,趁着董卓兵力不足,奇袭拿下此寮么?”
曹操点了点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将军何进前车之鉴,诸公不可不察啊。”
袁隗转头询问一直一言不发的袁绍:“本初,现在领兵和董卓军对垒,汝可有把握?”
袁绍是没有把握的。
西园军虽然是京师禁军精锐,但他知道真打起来,自己的部下的战斗力,和屡次恶战中锻炼出来的西凉铁骑肯定还是有差距的。
城门校尉伍琼和堂弟袁术的手下更是只能打顺风仗,杀十常侍没问题,真正的军团作战,怕是作用有限。
袁绍:“丁建阳不是正在孟津驻扎么?或可令其率领并州军,先跟董卓打一场,探探虚实?”
袁隗了解袁绍,他能说出这话,便是对拿下董卓没有把握,正要再说什么,伍琼麾下一员小校忽然来报。
说是中东门外突然出现一彪军马,手持董并州军令,要求入城。
守城门的都尉不敢放人进城,赶紧差人找伍琼询问。
伍琼任职城门校尉,这事自然是他管,但这事儿太大了,他自然也不敢擅自做决定,于是看向客厅里的诸位高官:“诸公,此事如之奈何?”
尚书卢植赶紧追问小校:“欲入城者,有多少军马?”
小校回答:“从旌旗上看,约有两千人,都是骑兵。”
朱儁也被这消息惊到了:“这董仲颖从哪里变出来的两千骑军?莫非他早知现在局势,时先便从西凉调兵?”
司空刘弘:“他如何变出来的骑兵先按下不表,问题是这城门,给他们开不开啊?”
王允:“若是开了,那董卓合兵一处,更不好对付。
若还是不开,惹恼了这群杀才攻打城池,那就彻底跟董卓翻脸了。”
袁隗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有一员小校进来汇报,这次是袁绍手下的西园军。
“启禀袁将军,董并州手下别部司马陆渊,今日一早带了几十车的钱粮去了濯龙园,现在濯龙园里的车骑军欢声雷动。”
袁隗气的拍案而起:“董卓这是想干什么?他们连反贼也要拉拢么?明日一早,老夫定要狠狠的参他一本!”
卢植是一直反对袁家企图将车骑军赶尽杀绝的做法,此时也只能说上一句:“兵法云,穷寇莫追,这车骑军被逼入绝路,不正是将其往董卓那边推么?”
伍琼此时已经有些急了,那边还等着自己的命令呢,要是真因为自己的拖延导致董卓军攻打中东门,那责任他可担待不起。
“车骑军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太傅,这门开还是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