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袁隗听明白了:“孟德是说,我等先下手为强,趁着董卓兵力不足,奇袭拿下此寮么?”
曹操点了点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将军何进前车之鉴,诸公不可不察啊。”
袁隗转头询问一直一言不发的袁绍:“本初,现在领兵和董卓军对垒,汝可有把握?”
袁绍是没有把握的。
西园军虽然是京师禁军精锐,但他知道真打起来,自己的部下的战斗力,和屡次恶战中锻炼出来的西凉铁骑肯定还是有差距的。
城门校尉伍琼和堂弟袁术的手下更是只能打顺风仗,杀十常侍没问题,真正的军团作战,怕是作用有限。
袁绍:“丁建阳不是正在孟津驻扎么?或可令其率领并州军,先跟董卓打一场,探探虚实?”
袁隗正要再说什么,伍琼麾下一员小校忽然来报。
说是中东门外突然出现一彪军马,手持董并州军令,要求入城。
守城门的都尉不敢放人进城,赶紧差人找伍琼询问。
伍琼任职城门校尉,这事自然是他管,但这事儿太大了,他自然也不敢擅自做决定,于是看向客厅里的诸位高官:“诸公,此事如之奈何?”
尚书卢植赶紧追问小校:“欲入城者,有多少军马?”
小校回答:“从旌旗上看,约有两千人,都是骑兵。”
朱儁也被这消息惊到了:“这董仲颖从哪里变出来的两千骑军?莫非他早知现在局势,时先便从西凉调兵?”
司空刘弘:“他如何变出来的骑兵先按下不表,问题是这城门,给他们开不开啊?”
王允:“若是开了,那董卓合兵一处,更不好对付。
若还是不开,惹恼了这群杀才攻打城池,那就彻底跟董卓翻脸了。”
袁隗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其实是董卓集团最为凶险的时候,然而袁隗到底是没有就此破釜沉舟的魄力。
比起在军事上分出生死,他还是更擅长在朝堂上争个胜负。
“也罢,放他们入城吧,此事从长计议!”
一夜无事。
第二日的早朝,准备妥当的袁隗突然发现了一件很令他无语的事情。
那个被传说颇有膂力,能在马上左右开弓的西凉猛将董仲颖,竟然请了病假。
董卓只派了手下校尉李蒙入朝称病。
那李蒙粗人一个,只说是董卓水土不服身体抱恙,其余的一盖一问三不知。
袁隗没有办法,也只好将这粗俗的军汉呵斥了出去。
那么问题来了,他昨天又是各处串联,又是写了奏疏,忙活到了半夜,联合了数十名高官要员,要在今日的朝堂之上,用政治手段扳倒董卓。
但他根本就不来参加朝政,袁隗准备的各种手段不就白弄了?
袁隗感觉自己一击重拳砸在棉花上,甚至还闪了自己的腰。
如果董卓是张让那种无兵无将,能量全集中在朝堂上的人,那他不来参加朝政便等于是自杀。
袁隗可以快速通过一系列人事任命和政治决议,让政敌死无葬身之地。
但董卓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
袁隗就是因为暂时无法解决董卓的军事力量,才寄希望于政治斗争,但你在军事上无法取得的成就,政治上想要达成也很困难。
政治斗争可以解决问题的条件,必须是对方愿意跟你在朝堂上竞争,今天这个局面,只要董卓踏入章德殿,便是凶多吉少。
因为无论你在洛阳城里有多少兵马,总不能带进皇宫里来,经过一轮对十常侍势力的屠杀,现在袁隗基本掌握了皇宫宿卫的安全部队。
只要斗倒董卓,便可以将其免官罢职,囚禁在皇宫里,那时外面的西凉军群龙无首,想要动手便是谋反的罪名,袁绍的西园军也并非不能打,自己这边还有兵力优势,胜算便有七成。
然而董卓不来,一切便是空谈了。
昨日,张让的养子张奉,通过十常侍遍布在洛阳城里的暗探,探查袁隗频繁和各种高官接触,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跑到董卓府上里汇报。
陆渊和赵无伤费劲心力保留下来的十常侍势力,终于在最关键的情报工作上,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此时洛阳城里,反对以袁隗为首的士大夫集团的所有大小势力,终于被陆渊编织成了天罗地网,等待着最后朝着袁隗头上降下天罚。
当时董卓正在大排筵席,给徐荣接风。
李儒刚刚汇报了董越部队的动向,也坐在侧席上喝酒,陆渊则是根本就不喜欢这个时代酸了吧唧的酒品,只顾着吃董卓亲自炭烤的羊肉。
张奉情况一说完,李儒便立刻意识到,袁隗可能是正在组织一场针对董卓的弹劾,于是立刻提醒董卓,自己这边也要抓紧时间,组织好人手反驳袁隗,否则明天肯定要吃大亏。
然而董卓却对在朝廷上吵架很反感,那帮士大夫一个个牙尖嘴利,道理像是长在他们舌头上,董卓已经被喷了两三天,情绪上出现抵触再正常不过。
于是他对李儒说:“文优不必担心,我明天就装病不上朝,看他们明天去弹劾谁!”
李儒:“丈人不可任性!党争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