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辇上,身穿紫色蟒袍,手持拂尘,面色苍白的太监摇头晃脑,即便是步辇停下,他也身形未动。
他正是西厂提督,雨化田。
雨化田先是对着李嫣然微微躬身,尖声细气地说道:“陛下,奴婢来迟,还请恕罪。”
女帝看着雨化田疑惑道:“厂公这是?”
说完,指了指雨化田的腿。
“奴婢近日腿风发作,不能行走,还请陛下海涵1”
李嫣然掩嘴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厂公莫不是怕了楚卿家,故意找的借口吧?”
“陛下说笑了,”雨化田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是那副尖声尖气的语调,“奴婢即便是无法行走,对付这宫中个把卫士,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完,目光若有所思看向了对面的楚环。
“楚大人今日一身着装,当真是英气逼人啊!”
楚环上下打量着雨化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厂公说笑了,我不过区区一介武夫,哪里比得上厂公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怎么,今日厂公这是打算比斗之前,先来指点指点我?”
雨化田眼皮微微一抬,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依旧是那副不阴不阳的语调:“楚大人说笑了,奴婢只是觉得你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若是粘上了血,可就不好看了。”
楚环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厂公真是爱说笑,我这身行头算什么,不过是些粗布麻衣罢了,比不得您老人家这一身蟒袍,金贵着呢!”
雨化田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楚环这番话看似是在恭维他,实则是在暗讽他一个太监,身穿蟒袍,却无福消受。
“楚大人说笑了,”雨化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吧,速战速决,免得耽误了陛下的时间。”
“厂公请便!”楚环说着,后退十步。
雨化田表情淡然,偏过头看向女帝道:“既然陛下就是见证人,那,正式开始,就请陛下训示了!”
“咳,既然厂公都这么说了,那便摔杯为号!你们二位准备一下吧!”李嫣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这场比试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消遣的节目。
得到女帝的允许,雨化田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并没有多余动作,而是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弓弩。
这一幕,顿时惹得周围的人,眼神一怔。
见雨化田掏出弓弩,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这厂公搞什么名堂?比武带弓弩?他当这是去狩猎吗?”
“就是,这也太不把楚大人放在眼里了吧!”
“嘘!你小子不要命了,敢这么说厂公?”
台上的李嫣然也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地问道:“厂公这是何意?”
雨化田不慌不忙对着李嫣然躬身说道:“回禀陛下,奴婢这腿疾,时好时坏,今日怕是不能动武了,不过……当时约定的比赛比的是一指之力,我用弓弩,似乎也没有问题吧?有问题吗?各位重臣?”
雨化田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这老阉狗,还真他娘的是属乌龟的,比斗还带用暗器的!”
楚环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人都说雨化田猴精猴精,我看他是狐狸精了!!”
满朝文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雨化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要知道,弓弩这玩意儿,在战场上是杀敌利器,但在这种场合用,那可就是赤裸裸的谋杀了!
而楚环的身份,谁都知道,这可是女帝亲卫!
这射杀的可不是一个卫士这么简单,这射杀的是皇权威仪啊!
“当然,楚大人若是怕了,可以早说,都是同朝为奴,也不必血溅三丈!!”
雨化田打趣着说道。
楚环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斜睨着雨化田,朗声说道:“厂公说笑了,我楚环要是怕死,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只是厂公您贵为东厂督主,位高权重,竟然在这种场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楚环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雨化田的反应。
雨化田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楚环的话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他淡淡一笑,说道:“楚大人这话就错了,兵不厌诈,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重要吗?再说了,这弓弩可是先皇亲赐,难道楚大人是质疑先皇的决定吗?”
又是先皇!
他这话说得巧妙,直接把李嫣然拉到了自己这边,让楚环进退两难。
“你!”楚环顿时语塞,他总不能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质疑女帝的决定吧?
“楚环,既然厂公说用弓弩,那就依他便是,朕倒要看看,厂公的一指之力,究竟有多厉害!”
李嫣然终于开口了,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任谁都能感觉到,她对雨化田的做法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