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离侯山。
也先一路逃到了这里,再往北渡过弓闾河,就是狼居胥山了。也先立在离侯山,心虚无比复杂。
汉时霍去病,率军深入漠北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并大败匈奴。随后,他乘胜追击,一直打到狼居胥山,在那里举行了祭天地的典礼。之后,他并未停下追击的脚步,而是继续深入,最终抵达瀚海,方才回兵。
那一战不仅使匈奴损失惨重,远遁漠北,不敢再南下侵扰汉朝,也成就了霍去病“封狼居胥,禅于姑衍,饮马瀚海”的千古英名。
“难道本汗要成就那杨贵芳?”也先心中悲愤不已。
他曾经一路打到大明京城,差点夺取中原江山,可这才几年?自己竟然落到了如此境地。身后的明军紧追不舍,似乎一定要灭了他才罢休。
“大汗,探子来报,明军分三路向我们追来了。”伯颜来到他身边,“他们一边追击,一边降服草原各部。”
也先目光如刀,冷哼一声:“祖宗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尽了,他们不配做草原的勇士。待我回到漠北,再收拾这帮懦夫。”
伯颜眼中喷火,也愤怒。他平复了一会儿,继续禀报:“大汗,兀鲁黑已经收到失必儿部首领伊巴克的信,伊巴克率领五万狼骑正在南下。”
也先听了,并未高兴,而是面色凝重,道:“如果我们最后的主力都被灭,伊巴克过来,只会吞并我们。”
伯颜大惊失色,随即就想明白了,失必儿部现在所在的地方,比漠北还要苦寒,他们肯定希望南迁,有更大的牧场。
“罢了,真到那一步,我们也只能忍辱负重。”也先道。
“大汗,我们现在还有十万精骑,没那么容易败。”伯颜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
离侯山以南,某处大营。
杨贵芳的率领十万精骑追击至此,越靠北,风沙越大。杨贵芳坐在马背上,遥望北方,感慨一声:“长城以南,这会儿应该是热的要命吧?可这里的风,竟然带着寒意了。”
朱永附和道:“是啊,这次北征,也让末将知道世界之大啊。以前在京郊大营训练的时候,陛下来过几次,总是说起那句‘世界无限广阔,男儿切莫固步自封’,当时我不太理解,现在理解了。漠北都这么大,那陛下说的外洋该有多么辽阔啊。”
杨贵芳眼中也满是向往:“上次出海船队回来,我还专门找过那郑必藏,他们在海上,都得航行几个月。据说那南美洲,比我们中原还要辽阔。”
“陛下说的大明日不落帝国,末将很期待。”朱永面色激昂,“待这次平了漠北,我们就该西出了吧?西域的察合台,还有那什么帖木儿帝国,奥斯曼帝国。哈哈哈,与他们争锋,那才带劲。”
杨贵芳听着,面色一沉。他想起了被自己烧掉的那封信,来自敦煌的信。到时候朝廷大军西征,如何面对敦煌?
“将军,这次为何不带上神机营?”朱永问。
杨贵芳回过神来,指了指北方,沉声道:“这一次,我就是要再次用骑兵打败也先,打掉他们引以为傲的草原铁骑,震慑草原诸部。我们远征漠北,不仅仅是要灭也先,还要降服漠北诸部的心。”
“末将明白。”朱永颔首。
杨贵芳大笑一声:“若是我猜的不错,也先肯定会在离侯山停留。告诉将士们,出发,离侯山将会有一场大战。”
……
于谦率领大军,这会儿正在草原某处修。他和王越登上一座山,望着北方,无语的笑一声:“这个杨贵芳,把神机营和步兵都留下了,只带着十万精骑追击也先。”
“将军你担心?”王越问。
“能不担心么?”于谦摊手,“这里可是别人地盘,也先一路撤退还在一边收拢各小部落。而且再往北,我们从未去过,地形也不熟悉。”
王越点了点头,皱眉道:“末将听说杨将军一直研究漠北的地形,地图存了一大屋子。”
“他或许比漠北人还了解漠北。”于谦一笑,“若是没有把握,他也是不敢贸然追击的。此次漠北之战,杨贵芳功劳最大。哈哈哈,我不得不服老啊。”
王越摇了摇头:“当然是将军你居中运筹帷幄。”
于谦摆摆手:“我没有不高兴,而是高兴,大明有你们年轻人,那是大明之福。等班师回朝之后,我为你们请功。”
王越大笑一声,指了指北边道:“将军,那我们还是赶快出发吧,这要是慢了,军功都被杨贵芳他们拿走了,连口汤都没有。”
休整了一会儿,他们继续北进。
不仅仅他,在他的右边几百里,是石亨的大军。大明三路大军向北,就是要让也先无处可逃,也顺道震慑漠北。
……
这一日,离侯山。
也先站在山上,看着山下那汹涌而来的明军,犹如一线大潮。伯颜和兀鲁黑立在他的左右,举目望去。
“咦,来的不是全部,估计只有十万人马。”兀鲁黑道。
“全是骑兵,没有神机营。”伯颜惊喜。
也先似乎并不意外,轻笑道:“如今已经是深入漠北两千多里,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