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朱祁镇头枕着贤妃的双腿,享受着她那双妙手的按摩,微眯着眼睛。贤妃那双清澈的眸子满是浓情蜜意,红唇抿动:“又惹太后生气了?”
“也没有。”朱祁镇伸手握着她的玉手,睁开眼睛,“内忧外患啊,朕思绪有些乱。”
贤妃温柔的一笑:“漠北不是短时间能解决问题的,太宗皇帝,宣宗皇帝都未能彻底解决。陛下,你先要保持大明内部的安稳。”
攘外必先安内!
朱祁镇坐直了,缓缓点头:“对,这朝堂是该再动一动了。”
他心中想着,太后一党还有郕王一党的人,必须清除了。这大明朝上上下下的官员,只尊皇帝旨意。如此,以后才能一心对付漠北也先。
但是,漠北也先是不会给朕时间的。不过,大明与漠北的战争,也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太宗皇帝打了几十年,都没彻底解决。
先派得力干将去戍卫边疆,挡住也先。朕坐镇京师,先解决了内部问题,那就能专门去对付也先了。
去边疆的主将人选,尤为重要,于谦肯定能当得起这个大任,但是他也得坐镇京师。泾国公陈懋年纪大了,也不合适。
唯有石亨了!
石亨为主将,再让杨贵芳为参将,让他们去镇守边疆。有他们二人的配合,应该能挡住也先。
“陛下,上次臣妾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贤妃美目微微眨动,声音温婉轻柔。
朱祁镇却面色尴尬,因为贤妃说的是请太医给他看病的事。
“再等等吧。”
“陛下,不能讳疾忌医哟。”
……
西北,敦煌城。
牙罕沙面色凝重的来拜见正统皇帝。正统皇帝当然十分热情,他现在是客人,虽然他对关西七卫都有承诺,但那要等他回到京师,才能实现。
“西宁王,以后你见朕,就免了那些虚礼。”正统皇帝一笑。
牙罕沙的祖上,曾经有西宁王的爵位。正统皇帝这么称呼,是想表达以后他也会封他为西宁王。
“陛下,有情况。”牙罕沙道,“最近,关西七卫下许多部落首领,接到了大明皇帝的圣旨,传他们进京受封。”
“什么?”正统皇帝大惊。
牙罕沙眉头紧紧皱起:“我怀疑陛下你来敦煌的消息已经泄露,大明那个假皇帝也知道了,他召那些部落首领进京,肯定另有所图。”
一旁的许彬哼一声:“就是分化我们呗!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假皇帝会设立更多的卫所,册封那些部落首领。到时候,这西北不仅仅只有七卫了,或许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卫所。”
正统皇帝和牙罕沙齐齐变色。如果那样的话,关西七卫会很快陷入内斗。正统皇帝猛拍桌子:“好歹毒的一招,西宁王,就不能阻止那些首领进京吗?”
牙罕沙苦笑着摊手:“我们西北情况不一样,比如我沙州卫下除了我们蒙古人,还有藏人,撒里畏兀儿人等,他们几乎也都是自治的。我作为首领,只是在军事行动上有权力指挥他们。况且,他们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听了这些,正统皇帝反而冷静下来,挥手道:“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召集他们,不就是给好处么?或许,这不是一件坏事。”
许彬暗暗点头。
皇帝陛下这些年,终于是成长起来了。
……
转眼已经是寒秋,朱祁镇一早起来,推开窗棂,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夜之间悄然更迭。寒霜如一位无情的画师,以其冷冽之笔,勾勒出一幅肃杀之景。
晨光熹微中,皇城被一层薄薄的银纱轻轻覆盖,屋檐、宫墙、石板路,皆披上了一层洁白而又冰冷的霜衣,闪烁着清冷的光泽。
这霜,似一位冷酷的君王。它无情地侵袭着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叶子,霜杀百草,不留余地。宫城内外,原本还顽强地挂着几分绿意的草木,此刻皆在寒霜的抚摸下,变得枯黄萎靡。
寒风吹过,卷起地面上的薄薄霜层,带起一阵阵细碎的声响,如同低语,又似叹息,在这清冷的早晨,更添了几分孤寂与荒凉。朱祁镇伫立窗前,望着这被寒霜装扮的皇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
他匆匆赶往奉天殿,作为皇帝,上早朝也不能任性的迟到啊。到了奉天殿前,他抬眼看去,群臣走在御道上,迎着冷冽的寒风。当中有不少头发斑白的老臣,在风中似乎摇摇欲坠。
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
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朱祁镇突然觉得,是该放一些老臣回去享受田园之乐了,比如内阁首辅王直,比如礼部尚书胡濙,都是快八十的老臣了。
之前,还需要他们帮着镇朝堂,如今,朱祁镇觉得自己行了!让老臣们告老还乡,再清除太后和郕王一党。
……
早朝。
都察院都御史杨善禀奏:“陛下,巡查御史在巡查河南,发现庄定郡王不仅暴力抗拒新政,还依然强占百姓土地,还杀人灭口。这是庄定郡王的犯罪的罪证,还有供词。陛下,庄定郡王无视王法,顶风作案,请陛下严惩。”
朱祁镇回想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