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郕王急急向太后禀报了漠北的消息。太后听了,面色煞白:“生死未卜?”
“太后,你也别太担心。”郕王道,“使者传回消息,跟在那……皇帝身边的,有袁彬和许彬,应该能护他周全。”
太后眼中寒芒阵阵闪过,她是了解许彬的,一定会倾力护佑皇帝。可那茫茫漠北,她还是担心啊。
“现在,人一时半会是接不回来了。”郕王道,“太后,陛下那边,你得想好怎么应对。”
太后恢复镇定:“本宫知道,漠北那边,你派人盯着。”
郕王肯定的点头,又眉头皱起:“这事,太巧了,不会是有人不想赎人回来吧?”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怀疑陛下。太后听了,沉思起来,她想不到陛下如何去指使瓦剌的阿剌知院。
“应该是瓦剌内部矛盾。”太后皱眉,“毕竟我们这边,谁又能指使的到那个阿剌知院?阿剌知院与我们,从未接触过吧?一向都是也先派人与我们接触。”
郕王也点了点头,在他所有的情报中,的确没有阿剌知院与大明联系的任何蛛丝马迹。他再一拜:“儿臣告退,我还得去禀报陛下。”
他退出了坤宁宫。太后在椅子上坐下,她抱着自己的头,低声抽泣。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能不能回来。
……
乾清宫。
朱祁镇并未在漠北假皇帝失踪的事上,花费太多时间,只是提了几句后,就与内阁大臣们继续商议江南的新政推行。
“扬州附近几乎已经全面铺开。”杨贵芳禀报,“等刚刚受到赏赐的士绅回去后,推进速度会更快。扬州推开后,其他地方就是按部就班了。”
朱祁镇面色如冰:“那个沈一欢,让锦衣卫那边可以收网了。要把他的各项罪行,都坐实了,再宣告江南。打掉他,其他士绅应该就彻底老实了。”
“遵旨。”杨贵芳颔首。
内阁首辅王直禀报:“陛下,那个狂生曾咏,这两天就杯押送到京师了。陛下,你要不要亲审他?”
“不必!”朱祁镇挥手,“这样的人,别污了朕的眼睛。”
杨贵芳拜道:“陛下,臣倒是认为,陛下你可以见他一次。陛下真龙现身,一定会震慑他,他会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朱祁镇拧了拧眉。
是该见见这曾咏,他文章中写的那些细节,他是如何得知的?听谁说的?这些都需要查清楚,因为这些背后,藏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再说吧。”朱祁镇摆摆手,问,“山东那边有折子上来吗?运往灾区的粮到了吗?那边的父母官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灾,就上了一个折子?”
“还没收到折子。”王直一叹,“臣也是在盼啊,或许是他们忙于救灾。”
朱祁镇扶额。
这种话,就别来忽悠朕了,写个折子,能要多少时间?
……
两天后,刑部大牢。
曾咏被关了进来,自从被抓,他一言未发,不管什么人来问,他都沉默。任凭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刑部和大理寺,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况且,这个案子本就不好审,如果审出一个皇帝不想要的结果,那他们这些官员可能会丢命。
所以,曾咏不说话,反而是好事。大理寺少卿罗绮来过之后,看到曾咏的状态,轻笑:“看来,你是被告人指点过啊,很好。”
罗绮也没多问,直接就走了。
而后,锦衣卫指挥使石彪来了,他就不一样了。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曾咏所写文章内容的真伪,他要知道曾咏的幕后指使是谁,文章内容是怎么来的。
可任凭石彪如何威胁,那曾咏就是不开口。他不但不开口,眼中还带着一种嘲讽,似乎在鄙视石彪。
“你知道本官是谁吗?”石彪冷问。
那曾咏终于开口了,语气极其轻视:“锦衣卫罢了,听说你们锦衣卫有几百种刑,怎么不把我带到诏狱去?我想试试。”
石彪似笑非笑,走到他面前,眼中也满是讥讽:“自以为是硬汉是吧?不怕刑罚是吧?”
曾咏虽然是囚犯,但是衣服很干净,手中还拿着他的折扇,轻笑:“你可以试试。”
石彪嘴角含笑:“放心,我不准备对你用刑。”
“哦?那大人还能有什么手段?”曾咏挑眉。
“你既然知道诏狱,那你知道诏狱有多少层吗?”石彪摊摊手,“其实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层,因为已经深入地下了。不过,我可以命人在最底下,再挖出一个暗间,把你关进去。”
曾咏耸耸肩:“听起来,还不错,多谢大人照顾。”
石彪走到他面前,伸手挡了挡那狭窄窗户照进来的光,牢房瞬间暗了很多,他冷冷一笑:“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没有光,也不会有声音,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沉默。呵呵,曾先生,哦不,白衣卿相,你相信我,你在那样的空间里,会疯的。”
曾咏面色瞬间苍白,眼中惊恐连连。
石彪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白衣卿相,哈哈哈,别在老子面前装。你都被关进了牢房,还那么注重自己的仪态,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