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冤枉啊,大人!”
王仲等二十一人,万万没想到会被突然斩首。万安冷眼旁观,而后猛然挥手,甲士们刀光一闪,手起刀落。
叱!叱!叱!
二十一颗人头瞬间落地,血腥味刺鼻而来,四周的灾民惊骇万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杨贵芳。他们方才听得分明,此人乃是钦差大臣。
“万安,速派人去,命令打开祥符县的城门,让灾民们进城。”杨贵芳果断下令。
万安面色惨白,躬身一拜:“大人,数万灾民涌入,恐怕会引发大乱。”
杨贵芳怒喝道:“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这大雨中饿死、淋死吗?”
万安显得十分为难:“可是,即便进城,也没有足够的地方安置这么多人啊。”
“那你住在哪里?”杨贵芳冷冷地问。
万安欲言又止,觉得这位钦差大臣实在太过稚嫩。杨贵芳瞥了他一眼,果断下令:“城中的县衙、各个官署,还有寺庙、道观等,全部开放,给灾民们居住。”
“这……”万安仍显纠结。
“这是本钦差的命令。”杨贵芳挥手坚定地说。
他大步向前,目光扫过众灾民,沉声道:“乡亲们,我叫杨贵芳,是陛下派来的钦差大臣,专为救灾而来。我将开放县城中的县衙、各个官署,还有寺庙、道观等,你们尽管放心居住。我还会命令开设粥厂,一日施粥两顿。”
灾民们听后,无不欢欣鼓舞。
杨贵芳的声音陡然变冷:“但是,本官要与你们约法三章。进城之后,不得抢掠,不得擅闯私宅,不得偷盗。否则,你们看看这地上的二十一具尸体,到时候我认得你,我的刀可认不得你。”
灾民们听后,纷纷跪下:“谢钦差大人。”
他们只求有个栖身之所,有口饭吃。
万安看着眼前年轻的钦差大臣,暗暗心惊,这人如此年轻,竟然恩威并施,就这么安抚住了灾民。
……
夜深。
县衙的后院,杨贵芳送走了万安。他来到一间简陋的房间中,朱祁镇和张伦正窝在木板床上讨论什么。
“灾民们都安顿好了吗?”朱祁镇问。
“都有地方住了,虽然条件简陋,只能算是栖身之所,但总比露宿城外要好。”杨贵芳皱眉回应,“目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朱祁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万安不住在这县衙里吗?”
杨贵芳摊手一笑,解释道:“他说城中有老友,便去老友家住了。再说,这县衙已经挤满了人。陛下,委屈你了,得和我们挤在这么一间破房里。”
“朕没那么娇贵。”朱祁镇眉头紧锁,转而沉思道,“我们应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听说县衙的赈灾粮只够三天的了?”
杨贵芳点头确认:“如果都是那种插筷子不倒的稀粥,的确只够三天。”
一旁的张伦闻言急了:“那怎么办?朝廷的赈灾粮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吧。”
朱祁镇拧了拧眉,沉声道:“那唯有一个法子了。”
杨贵芳和张伦都好奇地看着他,心想这局面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谁有粮,我们就找谁。”朱祁镇摊手说道。
“富户有粮。”杨贵芳苦笑,“但是,我们总不能强行征收吧?”
朱祁镇摆摆手,否定道:“不,得让他们自愿捐。”
……
京城,郕王府。
朱祁钰正在后花园与钨行道喝茶,茶香四溢,一派怡然自得的景象。朱祁钰放下茶杯,问:“钨先生,本王今天接到密报,陛下带着杨贵芳,张伦离开了龙舟,微服行动了。”
钨行道微微皱眉,又缓缓点头:“看来,陛下是想要看真实的灾区。”
朱祁镇凑近,压低声音道:“钨先生,陛下身边没有人护驾,出个意外,也正常吧?”
钨行道面色微变,沉思了好一会儿,道:
“陛下若是意外,对王爷你来说,的确是好机会。不过,这事不好办,一来是陛下和那个张伦都是武道高手,没那么容易死。到时候万一失败,陛下查出点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二来是陛下若是真没了,大明立马地动山摇,届时不仅内部会乱,漠北也会趁机南下,大明怕是又会遭劫啊。”
“先生说的是。”朱祁钰点头。
他心中却是不以为意,寒暄了几句,就出了王府。没多久,他来到了城北的一个院子,进门后,立马百余人列队而站。
“参见王爷。”他们朝着朱祁钰齐齐参拜。
“都起来。”朱祁镇目光扫过,“诸君,十年了,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当本王开始训练你们时候开会,我们的性命就绑在了一起,生死与共,国士报之。他日若胜,本王必以救命之恩,厚报诸君。”
那百余人齐拜:“追随王爷,万死不辞!”
原来他们,是郕王养的死士。
……
祥符县城。
朱祁镇一早起来,看到县衙外正在煮粥,这回是那种插筷子不倒的粥。他跟灾民一样,喝了一碗粥当早餐。
回到后院,见杨贵芳和张伦正在看桌子上的一摞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