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昌侯府。
石彪率领锦衣卫将侯爷府团团围住,正欲率众闯入,忽见郕王朱祁钰匆匆而至。他连忙上前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免礼!”朱祁钰抬手示意,轻轻一叹,“本王是奉太后之命而来。不过,你们不必顾忌本王,该如何搜查便如何搜查,该如何捉拿便如何捉拿。”
“太后有何旨意吗?”石彪试探性地问道。
朱祁钰摇了摇头:“她只是让本王来送会昌侯一程,毕竟,他是太后的大哥啊。”
石彪心中暗自盘算,郕王此时出现,究竟有何意图?然而现在箭在弦上,已无暇向陛下请示,还是先捉拿会昌侯再说。
“都随我进去。”石彪向锦衣卫挥手示意,“诸位都规矩些,会昌侯乃皇亲国戚,不得无礼。”
“是!”众锦衣卫齐声应命。
随后,石彪带着百余名锦衣卫冲进了会昌侯府。郕王朱祁钰紧随其后。进入府邸后,石彪立即下令:“将府中所有人,都集中到西苑去。”
锦衣卫迅速行动,很快,哭喊声此起彼伏,其中有女人、老人和孩子的声音。石彪和郕王来到了会昌侯的书房前。
孙连正站在门口,连忙上前向两人行礼:“禀告王爷、石大人,我大伯就在里面。”
石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道:“你就是孙连吧?陛下有旨,你与此案无关,也无罪。这会昌侯府,就交给你打理了。”
孙连急忙跪下:“臣谢陛下隆恩!”
郕王瞥了孙连一眼,眼中满是讥讽。他拍了拍石彪的肩膀道:“本王先去见一见会昌侯,你向陛下汇报时,务必如实说明。”
“王爷,请。”石彪微微一笑。
……
朱祁钰走进书房,见会昌侯孙继忠正坐在那品茶,十分从容。他还朝着朱祁钰招手:“王爷,没想到是你来送我,请。”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朱祁钰在会昌侯对面坐下,“侯爷,你让本王佩服啊。听太后说,你本是准备近日回乡的。”
会昌侯苦笑一声,指了指桌子上的折子道:“请辞的折子都写好了,奈何,没想到啊,东窗事发。我应该是没机会回乡了,估计,死了都葬不回去。”
朱祁钰摇摇头:“应该也不至于,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侯爷放心,本王去求陛下开恩,也会让你回葬乡里。”
“那就多谢王爷了。”会昌侯站起来一拜。
“本王是奉太后之命来送侯爷的。”朱祁钰示意他坐下道,“侯爷,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本王定当竭力帮忙。”
会昌侯悠悠长叹,眼中湿润:
“这么多年来,老夫严于律己,每一步都战战兢兢。作为外戚,执掌后军都督府,兼督十二团营。呵呵,大家都说因为老夫贤,哈哈哈,贤?贤有什么用?百无一用!什么人心,什么德望,到头来都是一钱不值。”
“老夫现在倒是很佩服从土木堡归来后的陛下,他是越来越像太祖,那叫一个狠啊。郕王,老夫没别的意思,只是老来感悟,人这一辈子,应该怎样去争!”
“王爷,你还是火候不够啊,老夫若是你,肯定向陛下请旨,对老夫满门抄斩!如此,你在朝廷才能树立威望。”
郕王听得心惊肉跳,一时间搞不清楚会昌侯是在讥讽还是有感而发。
会昌侯摇头一叹,走到郕王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郕王道:“既然太后让王爷你来送老夫,想必你们之间已经谈妥了。这纸上面,是老夫这些年在朝中的盟友名单,身居要位者不少,你拿去,以后用的着。”
朱祁钰一惊,伸手接过,目光扫过名单,眼中明显闪过惊喜。
……
会昌侯的案子,很快传遍了京城。
锦衣卫查出来的是会昌侯暗中联络漠北走私,这已经是石破天惊了,堂堂大明的侯爷,太后的大哥,竟然与敌国走私。
甚至有传言,会昌侯把大明的火炮卖给漠北。这还得了?到时候打起来,死的可是大明的兵。
更有甚者,传言会昌侯有不臣之心,联络漠北也先,是为了一起夺取大明的江山。传言嘛,一传就变味,最后矛头指向了太后。
如果没有太后,会昌侯敢如此大胆?
太后,莫不是要做本朝的武则天?
民间传言是越来越离谱,可朝野也不消停,更是什么猜测都有。
此刻,文华殿。
内阁首辅王直,召集了内阁大臣们紧急商议该怎么办?一向直性子的商辂首先开口:“不管怎么说,太后是不合适继续垂帘听政了。”
立刻就有人反对,说这事跟太后无关,但是,更多的人是赞成,他们表示就算这事跟太后无关,那会昌侯可是太后大哥,一直以来深得太后信任。太后把多少事交给了会昌侯去处理?
“太后的确不能在垂帘听政了。”内阁首辅王直道,“而且,也是还政陛下的时候了。”
一直没说话的杨贵芳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联合上劝进表,请陛下亲政。”
王直点头赞同:“杨贵芳,你来写,我们联合署名。”
杨贵芳心中大喜,抱拳:“遵命。”
有王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