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慕连带我去跑步,然后,慢慢地,下山变成了上山,上山变成徒步越野。 一个月后,我跳槽了,相当于半个自由职业,时间自由。 有一天,望沐心血来潮要跟我一起跑步,其实是为了告诉我一件事: “你第一天训练回来,敬爷看你一瘸一拐的,转天就拉着慕连切磋武艺去了。” “你不是说他们两个身手都很好么,切磋一下怎么了?” “真行啊。”望沐停下来不跑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一定要听他亲口说?都明白的事,也一定得说出来么。” “不亲口说,就是没有。” “你不是在跟他僵持,而是在怀疑自己。” 他说的对,我在怀疑自己。 严与敬不愿意说,我就不能一遍遍的去问,但我会忍不住一遍遍的去猜,一遍又一遍的,否定自己。 ----------- 我觉得自己的抗打能力在训练中提升最快,大厨说这感觉是对的,对疼痛的感觉越熟悉,慢慢就可以自己控制受伤程度。他说,我们不一定要多会打,有时候自保和逃脱比胜利重要。 跑步快两个月,新刀鞘也做好了。 慕连帮我装刀鞘的时候,望沐有些担心:“一开始就用这么快的刀,有点危险吧?” “她必须要习惯自己武器的锋利程度和重量。”慕连看着我说,“别怕,不难的。” 我问过望沐,慕连为什么会这么多稀有技能。 望沐答:慕连曾经是个猎人,甚至会用枪、用毒药,会射箭、挖陷阱、做炸药。所有人野外技能都是他教的。 慕连把刀递给我:“你的老师马上就来了。” “不是你教我么?” “藏刀方面,我不是专家。” 直到慕连朝着我身后点头,我终于看到了我的老师—— 严与敬手里也拿着一把藏刀,和我手里这把唯一的不同,就是刀柄红穗上没有红珠。 我满脑子的“这是要干什么”,但是却很清楚,将会发生什么。 我早该反应过来的。当初被望沐一句“慕连会很多”唬住了,却忘了这群人里面谁最了解藏刀。 四目相对,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如果我不学藏刀呢?” “慕连会教你其他的。” “我能看看么?”我看向他的藏刀。 接过来的时候,刀柄已经是温热的。他曾说过,这是信物,也将会是他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东西。 信物,宿命。 所以,我现在只差一个契机,让我确认,祝福者和严与敬直在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 严与敬伸出手接过藏刀:“走吧。” 还是那条路,穿过桃林后,我们向右转,那是一片草坪,草苗青翠。 他站在我的左边,我学着他的动作。 他好像什么都没在想,教得很专注。他会用滚烫的手掌替我矫正持刀姿势,偶尔,他的呼吸甚至就在我耳侧。 可我有试探的打算,这是最后一次对于他是否愿意说出真相的试探。当刀锋相对,我用尽力气,以他的力量,要阻止我很容易,但他却是一退再退。 直到他站定也回以同样的力量跟我相持,再不退一步,说:“商屿。” 我心脏狂跳,问他:“如果我想伤你,你躲么?” “不。” “你不亏欠我。” “我……” “真相,是你来告诉我,还是我自己会看到?” “商屿……” 好,到此为止,我不再问也不再想,直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我收刀,往回走。 往回走的路上,严与敬就在我身侧,我说:“我可能坚持不下去。” 他驻足,回头:“为什么?” “因为你。”我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要说的话让我倍感紧张,“我总在想,我那些问题,你有不回答的原因,但我却平衡不好自己的心态。你如果想让我相信你说的所有话,就不要再流露出任何的歉意。其实,你还不如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样,我就会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但我做不到无动于衷,只好做先走远的那一个,收敛所有情绪,等真相来临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