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惊讶的是,这时候它竟然后退了,退到几米开外的地方继续看我。难不成……是我们后边来了什么它的天敌? 我看见严与敬试着往我这边走,它也没管。我们都摸不着头脑它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不敢有大的动作,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严与敬极其安静的走到我面前,大蛇便又往后退了一下,现在它与我的距离,让它的头看起来没有那么刚才巨大。我也不知忽然哪根筋搭错了,脑子一抽,左手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就向蛇头伸了出去。 “你疯了!” 严与敬低声怒吼,把我的左手往下拉,我没有坐稳,摔倒挤到了右胳膊,他又连忙把我扶起来。我刚坐正,严与敬就被蛇尾拍了出去,随后传来他的咳嗽声。 我把左手重新伸了出去,同时心跳变得非常剧烈,胸膛都被撞得嗡嗡响,大概人越是在极端情况下约会做出不可思议的行为吧。蛇头往后挪了一点,我的心一紧,不知道它是躲避还是在蓄力。 蛇头忽然开始靠近我,我仍然是硬撑着没有把手放下去,好像左手不太听自己使唤了,我想,我确实是疯了。 我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我就是想这样做。 心跳加速到快要喘不过气来,蛇头又离我近了一分。刚才压抑着没有爆发的恐惧感突然在这个时候要倾泻,我哭了出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泪划过脸上的伤口,疼痛让我整张脸控制不住抽动起来。泪水糊着眼睛让我看得不是那么真切,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蛇已经把它的鼻尖抵上我的手心,冰冰凉凉的。 它只与我的手挨了一瞬,便退开了。 就在此时,严与敬忽然拉了我一把,我又被拖走。他一边拖着我走,一边咳嗽。 严与敬看我还在哭,立刻停下来,不知所措。我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玩命去哭。我边哭边看着蛇头又压低了几分,快要贴近地面。 现在我可以低着头看它了。 此刻我脑子清醒了几分,我看见它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质,唯一的异色是双眼中的黑色竖瞳。它眼里有错综复杂的花纹,像墨水散开。随后我感觉我的手心又是冰冰凉凉的一下,是它又来碰我的手。 我哭得忘乎所以,白蛇却一直后退进黑暗中,直到消失。 我顾不上它到底走没走远,死里逃生,体力也透支,眼泪也流干了,只剩不停地深吸气。 严与敬在蛇消失的一瞬间迅速从我的腋窝把我托起,拉到他身边,他还在低声咳嗽,应该伤得不轻。姜介把我的衣袖连撕带拆的往上卷。我的胳膊已经充血肿成紫黑色,现在完全动不了。他们也挂了彩,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往前走,只能停在这儿进行治疗和休整。 白蛇走以后,我的精神一直恍惚,直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把我拉回现实。 “那白蛇到底为什么非要把你拉过去看呢。”尹程边给我的胳膊喷药边说,“跟你相面了那么半天,就自己走了。你俩是不是偷偷聊啥了?用的啥语言?” 药水碰到皮肤以后疼得我脑袋嗡嗡响,我想抽回胳膊,但最终的结果只是打了个哆嗦。我刚刚哭过,还有些止不住的啜泣,我说:“你们不,是说,我体温低吗,是吗。” “不对。”姜介说,“如果是因为你体温低,那么它会忽略你,攻击热量高的我们,但它好像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为什么啊……”他知不知道这些话会让我更崩溃。 “要么是因为你自己,要么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姜介说。 “我能有什么东西?我这个人本身也就是个人,难不成还能有点蛇基因吗。”冷汗滴进我眼里,眼睛的灼烧感越发强烈。 “野生蛇类通常不会对人类这么友好。”严与敬说。 友好?这叫友好?! 严与敬收好他的匕首,走过来从尹程手里把药拿走,闻了闻后皱起眉:“以它的体型和力量,如果真的有攻击性,刚才我们已经死过几次了。”然后他顺手轻轻托起我的胳膊看了看,我疼得直吸凉气,严与敬叹了口气,“你再多喷一点她的胳膊就废了。” 尹程纳闷:“哦?这不跌打损伤吗,没毛病啊。” 严与敬把瓶子直接甩进尹程怀里,头也不回地去姜介那里找药。 尹程眯着眼睛,都要钻进瓶子里了:“这不就是跌打损伤吗!没毛病啊!” “一般情况,血液不流通几个小时才会产生坏死,可是这条蛇的力气大,她胳膊皮下出血已经很严重,很可能已经到坏死边缘了,不能当一般的跌打损伤。”严与敬说。 “哎哟那可对不住了。”尹程合掌道歉,“我们都没被蛇拥抱过,没经验,罪过。” 我死里逃生,干脆什么都豁出去了:“活下来我已经谢天谢地了,胳膊废了正好可以做个伤残定级,提前退休。” “看样子精神头还是不错的。”姜介一笑,“你会没事的,我们都希望带你平安回家。” 尹程插嘴:“小商同学你这是要讹我啊。” “要处理伤口了。”严与敬让我把头扭过去不要看伤口:“不看的话,就没有那么疼。” 我按严与敬说的扭过头,回复尹程:“怎么能是讹呢,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去讹老姜、讹敬爷吧,我穷得很,一条内裤正反穿。” “真豁得出去啊。”我说。 “商屿,睡一会吧。”严与敬说。 “??”随后感觉他拿起我的左手,紧接着我左手、后背和后颈一凉,就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