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傅宸看着她无措的样子,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这件事情,他要怎么跟她说?
她还没有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走出来,又怎么能接受得了毁容的打击?
“阿宸,你说话啊!”言诺诺红着眼睛,晃了晃他的手。
她刚刚摸到了,那道疤,从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朵。
她不知道那道疤究竟有多狰狞,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痊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脸很丑。
真是难受啊,她好不容易才走近他的身边,好不容易才能跟他在一起。
她知道,他能对她好,有一半是因为这张脸。
她自知自己容貌不错,他对她纠缠,也许是因为他对这张脸还有些留恋。
毕竟,自己这张脸,已经在他的面前晃了十一年。
他的身边美女如云,若是她l连唯一的资本都没有了,她还能用什么去留住他?
孩子没有了,就连这张脸也被毁了,她还有什么资格缠着他不放?
即使他现在安慰她说没关系,那以后呢?
言诺诺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一道很小的疤而已,很快就痊愈了。”井傅宸俯身,想亲吻她有疤痕的脸颊时,却被她用手挡住了。
他的唇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别过脸,任凭
泪水浸湿了枕头。
他轻轻叹气,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腕缓缓移开。
他柔软的唇瓣,落在了那道丑陋的疤痕上。
“你……”她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闷闷地说,“你别对我太好,我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井傅宸挑了挑眉,指尖在她的发丝中穿梭着。
他对她好,她还逃避了?
言诺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她没有反应,他起身为她掖好被子,并没有继续打扰她。
既然她不想说话,他也没有必要继续追问下去。
言诺诺一动不动地侧着身,忍着想要转过去的冲动,紧紧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思绪也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现在的自己。
她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左脸上的那道疤。
指尖沿着疤的痕迹往上走,一直蔓延到耳朵的附近。
这道疤,真是够长的。
为什么总是在她刚升起一丝希望时,现实总是会泼她冷水。
她还以为此次回来,就能够与他的关系更近一步了,结果却遭到这样的事情。
她都不用照镜子,就已经知道自己脸上的疤是有多可怕了。
井傅宸看着她那瘦弱的后背,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
这才多长时间,就让
这丫头遭受那么多痛苦。
他真的恨不得代替她去承受这些打击。
他知道她睡不着,想伸手拥抱她,却只能呆呆地坐在床边,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实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嫌弃,因为他是一个专一得不能再专一的男人,他无法去触碰别的女人。
只是,他很害怕她对自己丧失信心,更害怕那些恶毒的言语会将她击倒。
她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但他知道她心底最深处的脆弱。
她太不堪一击了。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时,言铭炜来了。
他寻思着俩人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便买来了很多水果。
“爸爸……”言诺诺转过身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言铭炜看着女儿毫无血色的小脸,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低下头,故意用头发将左边的脸遮挡住。
“小诺,抬头看着爸爸。”言铭炜挤出了一丝笑容,温和地说,“你以前不是总说,伤疤是勇敢的象征吗?”
言诺诺扯了扯嘴角,闷闷地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还小,性子又野,整天有事没事就打架,带着一帮小弟四处抢夺别人的地盘。
那个时候,她那细胳膊细腿上满是伤痕,妈妈教育她时,
她还扬起头骄傲地说那是勇敢的象征。
确实,才七八岁时的她,一个人挑三个人的场面的确很勇敢。
“放心吧,爸爸保证,你脸上的疤很快就会消掉的。”言铭炜笑着说,“小诺一定要勇敢哦。”
言诺诺满脸黑线,她真的很想说,老爸你笑得好勉强。
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爸爸都这么卖力地表演了,她总该要配合一下。
其实她知道,爸爸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现在一定很自责,因为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女儿痛苦。
所以,她只能装作一副听懂了的样子,对他笑着点头。
“好,我就知道小诺最勇敢了。”言铭炜站起身,“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就快速地走了出去。
他不能再在病房里待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言铭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脸埋进手心里。
女儿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神经,让他看清自己到底是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