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多的景慕瑶,在她动手割肉剔骨之后,朝着父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决绝地冲进寒冷的雨夜里,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生活了三年多的家。
冰冷刺骨雨水冲刷着她腿上的伤口,却怎么都冲刷不掉她心里的刺痛,亲生父母为了生存,她便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一直以来,她都是小心翼翼地在夹缝中求生存。
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都是常有的事儿,因为知道自己是个女孩,为了不遭父母嫌弃,剩饭剩菜能少吃一口是一口。
可即便是这样,为了活命,父母依然选择放弃她。
面对父母的选择,三岁多的景慕瑶不哭不闹,一脸漠然地离开了家。
那一夜不知跑了多久的路,最后的她累倒在阴湿的淤泥里,望着漆黑无边的黑夜,哪怕是饿的胃部痉挛发出阵阵刺痛她都没有后悔。
她不后悔,哪怕是被饿死,也好过死在屠夫刀下变成他人口中的美味。
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三岁多一点的景慕瑶靠着乞讨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之后,她便遇到了改变她一生的恩人,她的师兄霍云飞。
跟随师兄进入军营,起先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可是等她学了一套入门的剑法,听着师兄的那一番肺腑之言,景慕瑶决定要改变命运为自己一战。
她受过常人无法承受的残苛对待,每日咬着牙硬撑着一口气,最后还是挺了过来。
只因为她曾陷入过人间炼狱,她深知其中的疾苦,苍天有眼让她爬了出来,那么横在她面前的一切苦难,她都不会再去畏惧。
曾经那个面黄肌瘦,割肉报恩的小女孩在受尽非人的残酷训练,忍受了千万白眼讥讽之后,便有了如今叱咤疆场,战功赫赫,统领三军的巾帼将领。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会轻言放弃自己坚守的事情,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又如何。
努力将眼眶里的湿润逼回去,她在心中为自己打气,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不是吗?
一想到这些,景慕瑶释然了,起身告别这里的孩子们,她孤身回到将军府,开始起草策划她人生目标的纲呈。
一连数日,景慕瑶都把自己闷在房里,写写画画,增添去掉。
那份纲呈,被她改了一遍又一遍。
除非必须要上的早朝,其他时间足不出屋,就连吃喝也都是在房间完成。
她这份废寝忘食忘我的程度,府里的侍女侍卫看到了都为之动容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毕竟,他们历来都知道,他们的将军可是最讨厌舞文弄墨的。
这几日的朝会上,景慕瑶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她只是默默站在一边苦思冥想,绝口不提建立女子学院一事。
不是她放弃了,而是因为她知道,在没有制定出能让人心悦诚服纲呈之前,她没有说服文武百官和小皇上的底牌。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蛰伏,等待时机成熟再出击。
这日,下了朝,文武百官有序退场,裴延摇着轮椅跟在后面,情不自禁,他多看了她几眼。
那日将军府一夜就好像一场梦,梦醒之后了无痕迹可寻。
她变得谁都不搭理,对谁都寡淡如水。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也太不像她了。
终于在某日,裴延在除了奏章事看到了景慕瑶呈上来的关于建立女子学院一事所有的纲呈陷入了沉思。
玄周历来都有丞相筛选奏折的职责,不太重要的公文都有丞相负责做出选择。
若是丞相拿捏不准的,才能呈给皇上做最后的判决。
毫无例外,景慕瑶耗费一个多月时间方能完成的纲呈终于到了裴宁手里。
一篇纲呈写的格外详细,大到聘请夫子,小到那些孤女来了月事如何处理都被写了进去。
然而,这份让景慕瑶耗费了一个月时间完成的纲呈却没有一点说服裴延的地方,毫不例外被裴延干脆利落的拒绝掉。
就算建立女子学院一事他没有做最后决定的权力,但是他也必须在皇上看到之前磨磨她的脾气。
于是,裴延大笔一挥两个字:驳回。
景慕瑶闭门一个月,浪费多少脑神经写出来的纲呈就这样轻飘飘的又回到了她手里。
景慕瑶看着那两个刺眼的驳回两个字气得直骂娘。
因为由丞相驳回的一切纲呈都无法越过他呈到皇上面前,所以,这件事想要着手去做,她必须先过了裴延这个老男人的那一关。
没办法,景慕瑶只能窝着一肚子火气,抓耳挠腮地重新想着需要补充的详细材料。
如此三番,无论景慕瑶如何补充理由,最后的结果还是毫无例外的被驳回了,而裴延给出的理由便是:未言详细。
看到那四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大字,景慕瑶气得真想冲进丞相府,当面质问那个狗东西到底哪里不详尽了。
第六次被驳回,景慕瑶终于忍不住了。
在早朝上与裴延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涉。
不过,有了上次被罚俸禄的惨烈教训,景慕瑶这次学乖了一点。
拼命克制着想要拿笏板去砸裴延狗头的冲动,景慕瑶咬牙切齿冷声质问:“敢问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