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朗站在2楼的落地窗前,默默注视着科隆贝与博莱恩登上马车,继而消失于熙熙攘攘的街道尽头。
“我说老大,干嘛要这些秘密警察掺和进来,还不如让我带1帮子兄弟今晚摆平那个女人,以及她的手下,不就可以了吗?”
说话的是布尔利,1个头脑简单,孔武有力的壮汉。此人对洛朗却是忠心耿耿,曾在帮派混战中,为自家老大挡了好几次致命的攻击。
洛朗摇了摇头,但没有吭声。很快,他将目光放在房间里的第3人,他的犹太财务主管,克劳斯的身上。
“那个女人的后台是立法议会的资深议员,就连督政-府的执政官们都要对其礼让3分,普通的警察不敢随便插手。1旦我们主动挑事,就会被议会支持的报纸曝光,其后果不堪设想。”克劳斯耐着性子,向老大洛朗圈养的傻大个解释了1番。
他继续说道:“然而政治部的秘密警察就不1样了,这些人就是第1执政官的爪牙,可以轻而易举的,给别人扣上1顶保王党的同情者,或是雅各宾派激进分子的大帽子,继而关押到监狱里审讯,即便不死,也要蜕层皮。不过,老大,我心里还有1个疑问。”
洛朗点了点头,示意会计不必忌讳,继续说下去。
犹豫了片刻,克劳斯最终说道:“我感觉,那位科隆贝少校似乎太容易被说服了,就连我们给予的好处费,他都没有想着再多要几分,所以……”
对于克劳斯的小小冒犯,洛朗反倒不以为然,这1点他学了林德的几分真传,能包容手下的异议。另1方面,他也确信只要秘密警察能够出面搞定这事,那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至于好处费,科隆贝没有与自己讨价还价,那是对方确信等到事成之后,身为大老板的洛朗绝对不会吝啬手中这点“小钱钱”。
正如洛朗所说的那般,红磨坊的确是他的心血。这些年来,他在圈养打手,购置罗亚尔宫的门面,规划与装修夜总会,挑选与培训舞女等方面,前后投入了30多万法郎。如果再算上打点巴黎各权力部门的好处费,合起来差不多就有50万法郎了。
不过1切都是值得的,开业仅半年的红磨坊夜总会几乎都是高朋满座,夜夜爆满,单单5法郎1张的散台门票,平均1天就能收获1万。
如果再算上大厅客人的其他酒水开销,每天差不多有15万收入。至于楼上的8个包厢,也有15万法郎的收益,合计3万法郎。
此外,有钱的好色之徒对台上舞女的各种打赏,1般都是4:6开,大头自然是属于夜总会,每天不低于5千法郎。
如果是阔佬们想要私下约舞女出去过夜,洛朗倒不会主动干涉,只是绝对不能在夜总会内部,哪怕是包厢里面搞出某些龌龊事。
这样林林总总的算下地,红磨坊1个月的流水可以达到100万法郎,扣除所有成本开销,包括上缴给义父林德的那1份,以及打发各路的牛鬼蛇神的费用,红磨坊每月的平均利润也不会低于20万法郎。
20万法郎的资金,差不多可以在巴黎最炙手可热的枫丹白露宫附近,买1栋豪华庄园了,真正感受到1名上位者的身份与地位。
说实话,这几个月以来,洛朗1躺在床上,就会想到那日进斗金的红磨坊夜总会,他自然是睡不着。
1开始,这个黑帮老大只是看到口袋里的钱多了而变得兴奋。但渐渐的,他开始对每日增长的财富感到1丝的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因为他没有绝对的实力去保护红磨坊-这个能下金蛋的宝贝。
毫无疑问的,义父林德只是对洛朗上缴的钱财感兴趣,或许有那么1天,他就会换个人来替代自己。
所以,洛朗需要自己的保护伞,就像林德有了安德鲁的庇护。
对于第1执政官,洛朗不敢多做奢望,那是他知道自己高攀不起;警务部长德马雷看不起洛朗的出身,自然也不会给于他多少帮助;于是上任不久的政治部总监科隆贝,随即成了洛朗巴结的对象。
就如同,4年前的林德在与寂寞无闻的安德鲁进行首次合作后,他就向安德鲁提议,自己将以对方的名义,将政治部警察手中那仅有20面值的指券工资,全部变现为面值等额的银币。
这意味着政治部秘密警察的收入,陡然增长了5倍,异常顺利的为安德鲁收买了人心,而林德本人也赢得了安德鲁的信任。
洛朗不知道科隆贝究竟能走多远,拥有多大的成就,但自己与林德1次闲聊中得知,科隆贝不仅得到了警务部长德马雷的赏识,他之所以能上调巴黎政治部,还是安德鲁执政官钦点的。
“布尔利,你让兄弟们对那个女人盯紧1点,如有机会,必须告知我后才能开始动手;克劳斯,你这几天与那位博莱恩警官多走动1下。在下次行动过程中,他也将跟随我们1起。”
最后,这位黑帮老大向两名部属下达了命令……
正如德马雷所说的那般,“有时要用忍受1种痛苦,来避免更大的痛苦”。
那还是1793年11月间,1名刺杀国民公会议员的保王党刺客隐匿在东部贫民窟中,警察与宪兵围捕多次,都没有追踪到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