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执行严格的宵禁制度,严禁百姓随意在街上走动,但对于坊内来说,就没那么严格了。林玄泽来到平康坊,恰是正午,此时虽不像晚上那么热闹,但还未入坊,便已听到丝竹檀板之声,循着声,林玄泽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平康坊内共分为三曲,三曲虽是诸妓云集之处,却也有高低等级之分。中曲和南曲为高级歌姬的居所,她们大多色艺双绝,诗琴书画无一不精,其主要负责王公贵族宴饮助兴,此地楼宇宽敞,曲水蜿蜒,花卉繁多,清幽雅致。北曲则是低级伎者的居所,环境较为简陋,且只能接待应试举子、小富商人和寻常百姓。 平康坊除却休闲、娱乐、爱情功能外,它的消息中枢地位也极为凸显。据说,平康坊的消息传递中枢的作用分为明面和暗面,明面消息在大家玩乐和茶余饭后就可以讨论知晓,但暗面消息却不是遮掩得到的。 林玄泽来至南曲拱门前,打量了下,只见上面挂着绫罗彩缎,旁边雪白的墙壁上,绘着各色牡丹。待进入院内,只听得两侧楼上时不时传来吆喝声,他也无心赏留,只顾着往前走。不料撞上了一位女子,那女子惊叫一声,手中的琵琶掉落在地。林玄泽见其貌美如花,气质高雅,忙上前去捡。他将琵琶恭敬地递上,不料却被那女子一把推开:“我这琵琶价值连城,若是摔坏了,你赔得起吗?”林玄泽致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太过莽撞了。”女子见其口音不像长安人,便问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林玄泽道:“姑娘好眼力,某是从神都洛阳来的。”女子问道:“你可知我们这平康坊的规矩?”林玄泽闻言尴尬道:“我此来是为找我的一位朋友,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甚了解,还望多多包涵。”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林玄泽,见其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便接过琵琶,好心提醒道:“罢了,我看时间还在早,就简单给你说说我们这里的规矩吧。来我们这儿,若不会吟诗作词,连门都进不得,其次,入门需先喝酒,开宴要付三百钱,待乐队奏乐,酒菜上席后,才可请名妓娘子出来。” 林玄泽闻言感激道:“多谢小娘子提醒。对了,敢问你昨夜可见过我的一位朋友,他和我一般的身高,神态凛凛,气质清秀,不过他诗词过人,在洛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女子好奇问道:“他姓甚名谁?”林玄泽道:“姓段,名墨卿。”女子闻言惊讶道:“你是说段郎啊?他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不过我昨夜并未见他来过这里。”林玄泽忧虑重重:“他若未来此处,又会去哪儿呢?”女子仰慕段墨卿已久,见林玄泽是来寻段墨卿的,便热心道:“这样吧,我给你打听打听,若真帮你找到你那段姓朋友,还望你能替我向他讨首诗。”林玄泽应道:“放心吧,我和他是患难兄弟,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他,别说一首,就是十首百首,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说了半天,还不知姑娘芳名!”女子回道:“我叫如燕,你叫我燕儿就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林玄泽见燕儿甚是坦诚,便道:“我姓林,名玄泽。”燕儿赞叹道:“好名字!不过听你的名字,倒像是一位得道高人!”林玄泽见燕儿见多识广,冰雪聪明,谦道:“过奖了,高人远远谈不上,只是个初入江湖的新人而已。”燕儿闻言笑道:“新人?我怎么感觉你很神秘!”林玄泽见燕儿言辞爽朗,为避免尴尬,忙岔开话题:“对了,你看那琵琶可好?”燕儿用手拨弄了一番琴弦,见音色完好,便道:“还好没摔坏,你这人真是莽撞!”言毕,燕儿便拜辞道:“待我回来再为你打听段郎的下落。”林玄泽寻段墨卿心切,欲留住燕儿,忙问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去?”燕儿道:“干我们这行,当然是去陪客人。”林玄泽问道:“我如何做,才能留下你?”燕儿吃惊道:“你要留下我?我和别人已经约好了,下次吧!” 此刻在林玄泽心中,段墨卿的安危比任何事都重要,便说道:“你开个价吧,要多少我给你便是。”燕儿闻言气愤道:“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对于我来说,赠一首好诗胜过千金万两。”林玄泽笑道:“这好说,只要你协助我找到我的朋友,酬劳我可以再加一倍,同时也会让他作诗奉上。”说着林玄泽竖起五个指头,燕儿两眼放光,惊问道:“可是五锭金子?”林玄泽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以再给你加五锭。”燕儿见林玄泽出手阔绰,便应道:“好吧,希望你说话算话。不过我与人有约在先,容我先去给人家说一声。”林玄泽道:“不必了,你差个人去即可。”燕儿道:“这倒也可以,但在为你办事前,我要先收你一部分钱。”林玄泽解释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你若是信不过我,我可以给你写一张欠条,回头你拿着欠条来找我,我从钱庄给你取来。”燕儿见林玄泽甚是恳切,便应了他的提议。 须臾,林玄泽写下一份凭证交给燕儿,燕儿好奇地问道:“段郎是何时不见的?”林玄泽道:“昨夜子时,我出去办了点事,回来便不见他的踪影。”燕儿问道:“他可留下什么线索?”林玄泽道:“我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未发现任何线索,看店的小二说未见其出去。”燕儿闻言顿觉不可思议:“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林玄泽问道:“听说你们平康坊除了休闲娱乐外,消息也十分灵通,这里来来往往各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