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步入藏书阁,林玄泽将门关后,点燃自己早已备好的铜油短灯。 灯亮后,只见眼前一排排木架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类书籍,暗层全是用楠木造壁,充盈着淡淡香气,那是用来驱逐蠹虫的。 林玄泽随手抽出一卷,不想是失传已久的幻术秘籍,不禁叹道:“想不到阿爷藏书如此之巨,一时间没了头绪,竟对这西域幻术的位置无从得知!” 段墨卿闻言道:“这藏书之地应是按特定分类布置,须费工夫细找一番!” 说着三人便分头找了起来,不一会儿段墨卿道:“我看出来了,这里的书应是按不同地域划分的!只要找到标有西域的布签,便可快速找到你要的书籍!” 林玄泽提着灯寻了半晌,才在靠近墙角的地方寻见西域类幻术秘籍。然种类繁多,林玄泽根本不知罗致远要的是哪本,悉皆带走,又觉不妥,便站在原处犹豫了起来。 是时段墨卿走近问道:“你在发什么愣,这些书不都是你要找的吗?” 林玄泽闻言道:“西域的藏书太多了,我不知如何选择。” 段墨卿问道:“你连要什么书都不清楚,我们如何帮你?不然这样,你随便挑一两本借给他。” 林玄泽点头道:“此法甚妙!” 二人正说处,忽一旁段梦影吃惊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二人闻言忙赶了过去,只见段梦影正盯着一幅画看得入神,并好奇问道:“林大法师,这藏书阁怎么会有一幅女人的画像?你还别说,这娘子长得倒挺标致的!” 段墨卿细看了一眼,不禁问道:“林兄,这画中女子你可识得?” 林玄泽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觉画中女子甚是熟悉,却不知哪里见过,只道:“我也不认识。” 段梦影疑问道:“你阿爷放这么一幅画在藏书阁,莫非她是你阿爷的心上人?” 林玄泽顿时回想起父亲告诉他的秘事,小时候他曾多次问过父亲他的母亲在哪里,父亲一开始总是巧妙地避开话题,到最后见无法避开,才说出母亲是在生他时难产而亡了。 此后林玄泽便信以为真,若未潜入这藏书阁,怕永不能得知,父亲心中竟还装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段墨卿见林玄泽愣在原地,便问道:“林兄,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这画中之人勾起了你过往的回忆?” 林玄泽道:“我从未见过此人,他与我阿爷是何关系,我亦不知。” 段墨卿道:“能将女人画得如此惟妙惟肖,想来定是你阿爷心爱之人。” 林玄泽上前夺过画卷,将其收了起来。段梦影忙问道:“你这是干嘛?” 林玄泽道:“这是我阿爷的东西,你在哪看到的,还是放回原处吧!” 段梦影指了指一旁的木盒:“就在那里!” 林玄泽上前打开盒盖,见盒内锦缎上放着一枚浅绿色的玉佩,玉佩呈环状,上面雕着一簇簇盛开的牡丹,极其精美。见到此物,他的思绪顿时回到童年,那时父亲常抱着他,手里攥的便是这枚玉佩,还说这是他母亲留下的。 想到此处,林玄泽又展开画卷,深情地望着眼前这位女子,倍感亲切。为避免被段家兄妹察觉,他又匆匆将画装了进去,仅取出那枚玉佩留在身上,随后拿了几本西域幻术秘籍,带二人匆匆离开了藏书阁。 为答谢段氏兄妹,林玄泽带他们去了醉仙楼。三人在一间雅室用膳之际,林玄泽向段梦影好奇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玄铁锁打开的原理?” 段梦影道:“你这么聪明,在我开锁时,难道没看明白?忘了提醒你,树脂沾到手上很难洗净,你回到家后,需将手放在热水中浸泡一阵,便可轻松洗掉!” 林玄泽叹道:“想不到这普普通通的树脂,竟可打开这玄铁门锁!” 段梦影忙提醒道:“小声点,这可是我的独门秘诀,若是被他人听到,我便成了盗窃犯!乱开他人门锁可不是小罪!” 说罢,林玄泽和段墨卿皆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且说那日都水监携一众人等,在黄河最是泛滥成灾处疏通水道、修筑堤坝,忽一人在淤泥中发现一鼎大钟,顿时引来众人围观。吕左丞闻知此事后连忙赶来。 他见此钟由青铜锻造,开口处像是有意被人封得严丝合缝,不论观其色还是触其形皆有古怪,便命人将其撬开。 颇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将鼎凿出一个大洞,霎时无数头颅从钟内滚出,吓得众人三魂尽失、雉伏鼠窜。 吕左丞眼见此事牵扯诸多人命,处置不当便会惊动朝野,于是忙令手下赶往大理寺报案,并将此事奏报了当地刺史。可刺史赶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命人在钟的周围画了个白圈,严禁人员靠近。 在山南赈济灾民的尹贞闻此事后,连忙率众赶来。 尹贞查验铜钟,大吃一惊,其内竟有一颗颗头颅。他并未惊慌,反而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即叹道:“何人如此残忍,竟杀害这么多无辜的百姓。” 一旁吕左丞回道:“我们在此疏通河沙不到三日,不承想今日竟打捞出此物。看样子,这钟很早就被人放进了河里。” 一小吏猜测道:“这些死者不会真与那只巨大的赤龟有关吧?” 尹贞推断道:“大白天的,不可瞎说,哪有什么赤龟食人,不过是有人造谣生事、掩盖罪行罢了!” 吕左丞闻言道:“凶手杀害这些人目的何在?” 尹贞道:“此事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凶手将死者头颅放入钟内,自古以来,钟寓意为祭奠,象征着死亡,凶手选此为作案工具,想必定有深意